當初她以為可以借著孩子母憑子貴,哪怕不能成為余佑安的正妻,也定是個貴妾。可就在她滿懷希望的時候,孩子沒了。
彼時她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才沒了孩子,直到今日才終于明白,原來是眼前這兩個男人,聯手害她失去了孩子。
“是你殺了我的孩子,我殺了你。”的嘶吼如同受傷瀕死的母獸,即便隔著一堵墻,姜隱也能猜想到現場的混亂。
“不是我,是他,是他指使我這么做的。”大夫居然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口氣,“當年他手頭沒有銀子,還是拿玉抵的,這玉我一直沒賣,還在我手里呢。
姜隱恍然大悟,原來余佑安所謂的證據就是這塊玉。或許余佑全也沒有想到,一個貪圖錢財,能為了銀錢而做出傷天害理之事的人,卻能將一塊玉保存如此之久。
或許是鐵證如山,無從辯駁,姜隱居然沒有聽到余佑全的反駁之言,屋子那頭靜悄悄的,就好像人都走了一般。
須臾,一道無奈的聲音響起:“莫非當年你不愿跟我,我又何至于出此下策,我的孩子,怎能認他人作父。”
余佑全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失落,姜隱想,那時候的他是真的喜歡林氏,想納她為妾吧,只是最終,這份真心化作了毀滅的毒藥,害了他們幾人。
“事到如今,你想怎樣?”余佑全又道,只是姜隱不知他是對著誰說的。
“本侯要將她送往蒼齊,是她一直執著于侯府妾室的身份,本侯才將你們叫來,將事情說清楚。”余佑安頓了頓,像是在思索什么。
過了片刻,他又道:“你即對她有情,要么,你將人帶走,要么,本侯派人將她送到蒼齊去,你們二人自個兒選吧。”
“不,我哪里都不去。”林氏語氣中帶著驚恐,“我死也要死在侯府。”
“哼,由不得你。”余佑安冷哼了一聲,帶著雷霆萬鈞的威壓,“從今往后,侯府再沒有妾室林氏,你自個兒想清楚了再說話。”
“侯爺,求求您,不要如此對我,侯爺……”
林氏撕心裂肺的哀哭求饒聲穿透墻壁,凄厲絕望。姜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正想再聽,卻發現余佑安已出現在耳房門口。
她唇角彎起,望著他漾開一個溫柔而釋然的笑容,隨即起身向他走去。
姜隱也不知道余佑全是如何說服林氏的,總之最后她是跟著余佑全離開的。
其實人真的跟著走了時,姜隱有瞬間是后悔的。讓林氏跟了余佑全,那她勢必還會留在京中。
正所謂得不到便毀之,她擔心林氏會因愛生恨,與外人勾結對付余佑安,如今她成了余佑全名義上的人,行事反倒更添了幾分隱蔽和便利。
她將此事與余佑安說了,但他聽后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覺得余佑全當真能由著她在府中自由出入,畢竟做了我這么多年妾室的人,他愿意將人接走,已大大出乎我意料了。”
余佑安嘴里如是說著,但為了讓她安心,還是派人監視林氏等人。
到了夜里,已許久未曾露面的蕭自楠和蕭自閑出現在侯府。
姜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蕭自楠的臉上,這張飽含風霜的臉,刻滿了風月和沙場的痕跡,與保養得宜的齊陽長公主相比,兩人看著像是差了足有七八歲的樣子。
“數日不見,弟妹是不認得我了?”蕭自楠敏銳地察覺到姜隱注視自己的目光,忍不住笑地打趣。
然姜隱卻無半分笑意,反而單手支頷,緩緩道:“長公主是我的母親,看蕭將軍您的模樣,原本倒像是做我父親的模樣,可惜啊,您錯失了聽侯爺叫您岳父的機會。”
這話聽著像是直白的譏諷,又透著幾分令人哭笑不得的真摯遺憾,饒是久經沙場的蕭大將軍也被說得窘迫起來,反倒是一旁的蕭自閑哈哈大笑起來。
“哎呀,此話在理,就是他沒有福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