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自楠聞言,一巴掌重重拍在蕭自閑背上,震得他杯中的茶水都濺出了幾滴。
蕭自閑瞬間倒吸一口冷氣,齜牙咧嘴地縮了縮脖子,終于老實閉了嘴。
余佑安無奈地搖搖頭,不動聲色地將姜隱面前那杯冒著熱氣的濃茶換成了溫熱的清水,生怕她飲多了夜里睡不著。
姜隱抬眸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語,只是順從地端起水杯,小口啜飲著。
“林章平和皇后那邊的事,到底是不是長公主的手筆。”余佑安沉聲問道,視線轉向蕭自閑。
原來以為昨日便該有消息的,但卻遲遲未至,生生吊著姜隱的心,差點沒將她急出病來。
蕭自閑放下茶盞,鄭重地點頭:“說起此事,我著實敬佩長公主殿下,沒想到她竟能孤身入局,一箭雙雕,同時扳倒了兩位大人物。”
姜隱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身子微微前傾,豎起耳朵,屏息凝神等待下文。
“原來,皇后被禁足期間,長公主假意去探望,還帶去了精致點心,并假裝無意中提及自己原本無子的哀戚,又慶幸眼下有了女兒,也不算孤苦無依。”
蕭自閑說著,目光轉向姜隱,眾人也皆是一副了然的模樣。
“皇后聽了,果然按捺不住,主動提及了當年之事,說若非林章平從中作梗,長公主定能與你成就一樁美滿姻緣。”
蕭自閑說著,轉頭看向蕭自楠,見他眼神暗了暗,便又收回了視線。
“長公主適時地表現出了震驚與憤怒,及對林章平的厭惡。”說到此處,蕭自閑嘆了口氣:“長公主與林章平不睦眾人皆知,皇后對此深信不疑,甚至好心地為長公主出謀劃策。”
姜隱明白過來,怪道長公主突然搬回來了林府,原來是皇后替她出了主意,而她順勢而為,想必最后林章平事發之后,她去見陛下,也是將皇后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出來吧。
“醉仙散是皇后給長公主的,但印璽、龍袍是長公主準備的,至于那封信,倒是真的。長公主后來向陛下將實情和盤托出,自然,只講了涉及皇后的那些。”
因為皇后手里有醉仙散,所以陛下在搜宮時,在皇后處也搜出了醉仙散,如此便印證了長公主所言的真實性,更坐實了皇后陷害林章平之事。
醉仙散在皇后手中是不爭的事實,也就意味著,當初皇子中毒,皇后亦有嫌疑。
而長公主自然不會如實說出自己準備了印璽和龍袍之事,道自己只放了醉仙散,其他東西都是原先就在那兒的,陛下自然就會疑心這些都是林章平為自己日后“登基”準備的。
這一場鬧下來,無論是林章平還是皇后,他們在陛下心中都難再得信任。
“那如今,蕭將軍可能現身將林章平的罪行告之陛下嗎?”姜隱見三人靜默不語,也不曉得他們是在想什么,但將心中憋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
在她看來,林章平和皇后如今雙雙受困,正是將他們徹底擊垮的最好時機。若不能趁此良機再添一把火,難保以后又因著什么功績東山再起。
她話音一落,三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這也正是我們眼下最大的顧慮之處。”余佑安解釋道,“蕭家在陛下與朝臣心中是罪臣,蕭兄亦是逃犯,雖說陛下不曾明令蕭家的‘罪行’,但也不曾為蕭家證明清白。”
“在陛下這里,蕭兄依舊是被捉拿之人,若此時他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眾人跟前,便是對陛下的挑釁,有損陛下的顏面,屆時只怕還沒來得及述說蕭家的冤屈,便要被扣下了。”
是啊,蕭自楠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眾人面前,述說當年蕭家之事的真相,豈不是相當于直言陛下造就了蕭家的冤案,那是生生打了他一國之君的臉。
屆時,只怕蕭家沒有通敵叛國,也要被坐實了這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