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時手機震動,聽筒傳來雷庭粗獷嗓音:“燕乾這名字有點意思,三十年前燕京……”
突然響起的刺耳剎車聲打斷對話。凱旋酒店霓虹招牌下,警燈紅藍光束在圍觀人群臉上明滅交替。
醫院后巷停著輛古怪的輪椅,上面蜷縮著個活體繃帶人。
方濤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裹得如同人形蠶蛹的家伙,竟是三天前被他教訓過的紈绔子弟艾治垣。
白色繃帶裹挾下的軀體微微顫抖,僅露出的雙眼燃著復仇的火焰。
艾治垣咬著牙槽對身后打手低吼:“等那雜碎過來,給我卸了他四肢!我要他嘗嘗我受的罪……嘶……”話還沒說完就因牽動傷口痛得直抽冷氣。
十二名紋身壯漢擠在狹窄巷道里,領頭的刀疤臉諂媚道:“少爺放心,保證讓他變您親兄弟。”
“親你大爺,老子要他變喪家犬。”艾治垣氣得繃帶都在抖動。
刀疤臉慌忙改口:“對對,狗兄弟……”
“大姑娘浪里個浪~”輕快的民謠調子由遠及近,方濤嚼著口香糖晃悠過來。瞥見輪椅上的“木乃伊”時還暗自嘀咕:這哥們兒傷成這樣還出來曬太陽?
“就!是!他。”艾治垣突然發出砂紙摩擦般的尖叫。
霎時間人墻涌動,鐵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方濤后撤半步,左手順勢掠過冬青叢,三片墨綠葉片夾在指間。
“咻”的破空聲響起,前排壯漢突然抱著小腿哀嚎倒地,褲管裂口處滲出殷紅。
后方人馬收勢不及,像多米諾骨牌般摔作一團。艾治垣在輪椅上瞪圓雙眼,這廢物點心居然自己人絆自己人?
方濤端詳著掌中綠葉輕嘆:“老頭誠不欺我,飛花摘葉確能傷人。”指尖輕彈,碎葉隨風飄向驚呆的繃帶少爺,在他裹著石膏的膝蓋上溫柔著陸。
幾名魁梧男子踉蹌著從地上爬起,為首的刀疤臉脖頸青筋暴起,充血的眼珠死死鎖定方濤。
左側同伙面頰赫然嵌著半片楓葉,鮮血順著下頜線汩汩流淌。他抬手抹去血漬,整張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可怖。
“當心,這人有古怪。”受傷的漢子嗓音沙啞地示警。
“裝神弄鬼。”右側的絡腮胡啐了口血沫,抄起路邊的鐵鍬就要往前撲。
寒光乍現的瞬間,一道黑影自側方掠來,凌空飛踢正中其胸口。
伴隨骨骼錯位的脆響,壯碩身軀如斷線風箏般砸進三米外的灌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