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當心!”年輕人張開雙臂護在兩側。
“讓開!”老人倔強地揮開防護,顫巍巍抬起左腳。
當磨損的布鞋底終于觸到地面時,觀眾席爆發出壓抑的驚呼。
三步、五步、七步……老人踉蹌著繞診療床走了整圈,突然仰頭大笑:“瞧見沒!我這雙腿還沒銹死!”
“這不科學!”評委席有人打翻了茶杯。
后排突然炸開學生的歡呼:“去他的計時比試!能讓枯木逢春的就是真神醫!”“某些掛著專家名頭的,怕是連穴位圖都背不全吧?”
場館內突然爆發出潮水般的歡呼,醫學生們漲紅著臉振臂高呼:“方醫生當世華佗!這針法該載入醫學史!”
李劍飛摘下玳瑁眼鏡擦拭鏡片,鏡片后的目光透著憂慮:“方醫生還是太君子了。對面分明設了連環套,他卻像在自家院里散步似的。”金屬鏡架在他指間發出細碎的咔噠聲。
安維信眼眶發紅地抓住前排椅背,指節泛白:“不管結果如何,他早已征服所有醫者的心。”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昨天我還質疑他沽名釣譽,現在恨不能給自己兩巴掌。”
胡金方羞愧地低頭盯著鞋尖,青石板倒影里映出他顫抖的嘴角:“我們這些老頑固,連給他提藥箱都不配。”
唯有謝天干像尊石像般僵坐,冷汗順著太陽穴滑進衣領。
每當方濤展露神技,他后頸就像被冰針刺入般發麻,仿佛預見到自己口眼歪斜躺在病床的模樣。
雷鳴般的掌聲中,銀發老者顫巍巍邁出第十步,枯枝般的手掌在陽光下竟透出淡淡血色。一拓茍失雖然掛著勝利者的微笑。
“請收下!”青年跪著手捧藥方。
方濤扶著他時,老者渾濁雙眼射出精光:“后生,防人之心!”
“記得每天用艾草泡腳。”方濤笑著截斷忠告,轉頭時眸光驟然凌厲,“下一局?”
當裹著靛藍襁褓的嬰兒被抱上診臺,全場倒抽冷氣。
母親淚珠砸在嬰兒青紫的小臉上,那孩子竟連啼哭都微弱如貓崽。
方濤屏息凝神,指尖輕觸嬰兒手腕瞬間,瞳孔猛地收縮,那根本不是人類該有的脈象!
嬰兒的皮膚呈現出奇異的半透明狀態,仿佛覆蓋著薄紗的凝膠。
皮下淡青的血管與細小的骨骼輪廓在光線下若隱若現,這超乎常理的景象讓方濤瞳孔微縮。
他迅速將襁褓重新裹緊,只留出嬰孩濕潤的雙眼與急促翕動的鼻翼。
診室內的空氣忽然凝滯,女人顫抖的膝蓋重重磕在青石磚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求您發發慈悲。”這聲泣訴尚未落地,角落里一拓茍失的嘴角已揚起譏諷的弧度。
此時另一位病患正將腫脹的腳趾展示給東瀛醫師。拇指關節處的膿包泛著暗紅,表皮繃得透亮,隨著年輕人挪動身體滲出渾濁液體。一拓茍失取筆蘸墨時暗自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