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十年,他仍能清楚地記得,當年他用血肉之軀替他擋住子彈,渾身是血死在他懷里的情景。
元老的心在滴血。
祁連道:“不說話,我就當您默認了。”
元老仍舊沉默,心里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一是愧對愛將,二是祁連的事相當棘手。
他已經不想讓他去自首了,可是他不去自首,有違法律法規(guī)。
他這種身份的人,得以身作則才對。
祁連失了耐心,說:“您老繼續(xù)裝啞巴吧,等您想說的時候,我恐怕不想聽了,走了。”
他轉身就走。
元老嘴微微張開,想說別走,可是沒說出來。
祁連乘電梯上了樓,來到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屋。
元書湉已經洗完澡了,正坐在床邊,拿著吹風機吹頭發(fā)。
祁連走到她身后坐下,自然地從她手中接過吹風機幫她吹。
手指輕撫她的頭皮,吹風機溫度也掌握得剛剛好。
他邊幫她吹頭發(fā),邊望著她秀白的脖頸,婀娜的纖背,一想到能陪伴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心中萬般不舍。
靜靜幫她吹干頭發(fā),關上吹風機,放到一邊。
他讓她躺到自己腿上,抬手幫她按摩頭部穴位。
元書湉被他按得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
祁連垂眸凝望她秀美面龐,輕聲說:“阿湉,我給你留了點東西,本來想等我走了后讓人拿給你,但被人提前挖出來了。猜得沒錯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運到京都,你和林夕分分吧。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是我的愛人,她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女兒。”
“未過門的妻子”,輕飄飄六個字卻讓元書湉的心剜痛。
仿佛心上一塊肉被人硬生生撕扯下來。
再開口,她眼里溢出淚水,蠕動嘴唇喊道:“阿連……”
后面的話,她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祁連抬手溫柔地幫她揩掉淚,笑道:“不要哭,灑脫一點。所有人都是你的人生過客,父母、兄弟、兒女,前夫和我,我們都只能陪伴你一陣子。只有你,能陪伴你的只有你自己。以后要想開點,不喜歡就說,不要忍,會忍出一身疾病。”
元書湉撐著坐起來,伏到他懷里,眼淚止不住。
門外偷聽的元老也是掩面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