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風揚起唇角,“來都來了,去吃個飯泡泡溫泉,住一宿再回去。你前些日子染了風寒,泡溫泉能驅寒。放心,山莊很大,不一定會碰上我小姨。碰上了也沒什么,你一個大男人還怕她一個黃毛丫頭?”
墨鶴倒是不怕她。
顧忌的是華琴婉。
有一種折磨,不見血不斷骨,卻比刀劍更傷人。
墨鶴和顧逸風回房。
換了衣服,墨鶴收拾了行李要走,天空卻飄起了鵝毛大雪。
這么大的雪,上路不安全。
顧逸風伸手接住幾片雪花,“人不留客,天留客,師父,你走不了了?!?/p>
墨鶴一言不發,扭頭返回房間。
房間帶室內溫泉。
師徒倆脫了衣服,換上泳褲,坐進溫泉池里。
墨鶴靠著池壁坐著,伸長兩條長腿,雙眸微閉,濃密的長睫毛垂下來,在眼底落下一層薄影。
溫泉水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氤氳霧氣下,墨鶴俊美白皙面容若隱若現。
這些日子他清瘦了很多。
一瘦,就有了一種仙氣飄飄的帥。
顧逸風打量著他,“師父,你吃了長生不老藥嗎?這么多年,你怎么一點都不老?我小姨小時候說,你身手好,肯定比我們活得久,說不定以后你要給我們披麻戴孝。當時我還笑她幼稚,如今這么一看,你真有可能比我們活得久。”
他是調侃,想活躍一下氣氛。
墨鶴卻入了心。
師父墨玄道長活到了一百一十多歲,無疾而終。
普通人活九十多歲,已是長壽。
一想到日后要給陸恩琦送終,墨鶴心里難受得像被什么扯住了。
后知后覺。
墨鶴才發現,他的心不知何時從小逸風身上偏到了陸恩琦身上。
往常他都是第一時間考慮小逸風的。
墨鶴拿了塊毛巾扔到顧逸風肩上,“披好。讓你好好練功,你說你要學習。天天學鋼琴學畫畫學做生意,就是沒時間好好練功。師父收你為徒,是想讓你給我養老送終的,到時還要麻煩我幫你們操辦身后事?!?/p>
顧逸風將毛巾披好,“沒辦法,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以后要接手家族生意,必須全能,功夫夠自保就好了。”
墨鶴抬眸看向前方的落地窗,“本來想把師父教我的,全部傳授給你,我好去云游四海??赡悴艑W了三十分之一,學得還不精,我走都沒法走?!?/p>
顧逸風心說,就是舍不得你走,才慢慢學的。
墨鶴還要說什么,忽然發現窗簾沒拉嚴。
他從溫泉池里站起來,披了浴巾,去拉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