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后跟過周哲、王忍、石潭,把他們的消息時刻同步給許大通,是吧。”
李蔓的呼吸急促起來,她想要否認,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容復用輕描淡寫的語氣繼續道:“你父母俱亡,只有一個妹妹相依為命。你為許大通賣命想救你妹妹,可你知道你妹妹在做和你一樣的事嗎?”
李蔓的表情馬上就變了,她騰的站了起來,大吼:“你胡說!”
容復氣定神閑的靠在椅背上,靜靜看著她,李蔓的表情從最初的憤怒再到震驚,最后眼淚下雨般落了下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月月怎么會,月月……”
她轉頭瘋狂踹著墻,沒有了溫柔嫻靜,凄厲怒罵:“許大通你這個畜生!騙子!月月才十三……她才十三!”
杜嬌曼撲向容復,抓著他的衣襟:“我妹妹在哪兒!”
“就在津南府。和你一樣,她也為了救你,輾轉在那幾人身邊,現在跟著王忍。”
杜嬌曼連退數步,嘔出了一口血。
她斷斷續續道:“我可以幫你,但你一定要救出我妹妹。”
杜嬌曼是許大通手下最出色的商品,若不是因為信任她,也不會派她到容復身邊。
只是許大通沒想到僅僅五天,容復已經查到了杜嬌曼的軟肋,輕松拿捏了她。
茅草屋內,杜嬌曼的指甲深深掐進容復衣襟,血沫順著嘴角滑落,眼神卻在癲狂后淬出冷光:“許大通要我盯著你,每周三卯時在城西廢井交遞密信。”她扯下頭上銀簪,狠狠劃破掌心,”我可以往信里摻假消息——就說你夜夜笙歌,對石潭送來的賬目毫不在意。”
容復指尖拂過案上燭火,火苗驟然明滅:“許大通多疑,光靠假消息不夠。”他從袖中抖出一方染血的帕子,上面用朱砂畫著半截斷龍紋,”你妹妹杜月如今在王忍書房當差,王忍有本暗賬藏在檀木筆筒下的夾層里。明日巳時,你設法引開王忍的小妾,讓杜月將賬冊拓本帶出。”
杜嬌曼瞳孔驟縮:“王忍書房有機關暗哨”
”這是霽風繪制的地形圖。”容復將一卷羊皮紙推到她面前,墨線勾勒出九曲回廊,”戌時三刻,西跨院會有場‘意外’失火,王忍必去查看。你只需在他離開后拖延一炷香時間。”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事成之后,我會讓影衛送你們姐妹去漠北。”
與此同時,沈霧正盯著青竹呈上的密信蹙眉。信箋邊角染著淡淡桂花香,與她慣用的龍涎香截然不同。青竹跪在地上,額角青筋暴起:“屬下排查了所有暗線,只有負責傳遞密信的小廝阿福,每月十五會去許府側門送花。”
”許府的桂花,倒是開得格外濃。”沈霧將信箋湊到燭火前,紙背浮現出極細的蠅頭小楷——正是她此前被偽造的”回信”筆跡。她突然冷笑一聲,擲出茶盞砸在屏風上,瓷片飛濺處,躲在簾后的灰衣人影踉蹌跌出。
阿福抖如篩糠,懷里滾出半枚玉佩。青竹拾起來瞳孔劇震:“這是許大通獨子的貼身玉佩!”
沈霧踱步到他面前,指尖挑起他下頜:“你替許家傳了幾年信?”
”從從公主您初入津南時”阿福牙齒打顫,”許老爺說,只要我每月報一次您的行蹤,就幫我贖回被賣入教坊司的妹妹”話音未落,青竹的袖劍已抵住他咽喉。
”慢著。“沈霧按住青竹手腕,”留著他還有用。“她俯身撿起玉佩,在掌心摩挲著上面的”許”字,”明日讓他照常去許府送花,就說公主近日夜夜咳血,怕是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