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在整個盛夏最熱的那幾天開始又結束,對旁人而言只是短短的三天,鄉試結束后的京城又回歸了平靜。
沈霧一門心思在女官恩科的考試上,沒怎么關注另一邊,全都交給了禮部和內閣。
女官恩科的考試結束后,卷子彌封完就先交到了沈霧的手上,在她的驅動下,這次京城來考試的女子不在少數,在人數上說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只是州府的人數依舊寥寥無幾,而且卷子的水平也很普通,總體而言沒有另一邊答得好。
不過這也怪不了這些姑娘,這些人全都是第一次參加科考,又是跳過了院試直接進入鄉試的,許多卷子前面都答得很好,唯獨后面的史策國政寫的差,沈霧翻了幾張接連唉聲嘆氣。
如果直接把這些卷子拿出去看,只怕會被那群反女官制度的人反復拉踩嘲笑,會大大削弱姑娘們的自信心。
沈霧想也知道外面現在定有不少人準備看她的笑話,如果她破例讓這些女子做官,那等這些卷子公開,所有人都會諷刺她不公,久而久之會失了那些男舉子的心,如果沒有一個合格,但就更好笑了,她丟臉不要緊,要緊的是這些勇敢的姑娘失了信心,只怕就沒有第二第三次了。
不過,沈霧是早有準備的。
她草草看了幾眼就交給了一旁等待的考官,沈霧不負責閱卷,批閱的事還是交給這些人,她只在最后審核一遍。
沈霧告訴他:“你們無需偏私,就當這些也是以前那些考試的學生,拿一樣的標準批閱。”
考官彎下腰,“是,公主。”
轉眼九月初,鄉試正式放榜了,男女榜同時張貼在貢院前,以往放榜貢院前圍著的都是男人,這次卻多了許多女子,這些人不是來給家里的男人看榜的,是給自己看榜的。
官差貼好鄉試榜單后退到一旁,一瞬間人流潮涌而上,持刀維持秩序的錦衣衛都有些攔不住這幫人。
人群中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呼聲與啜泣聲此起彼伏。
圍觀的人們對著兩份榜單議論紛紛:“今年的舉人郎不少南方的啊,我怎瞧著前幾名一個北地的都沒有。”
“向來科考南方舉子錄用的多,都是常事,一定都在下面呢。”
“女榜錄了三十幾人,人數倒也不少。”
“這個女解元,名字好眼熟……”
嘰嘰喳喳的人群里,一個頭戴兜帽,身形頎長氣質出塵的男人與周圍格格不入,他看過榜單就慢慢擠過人群回到馬車上。
容復摘下兜帽,白玉般的面上帶著抹淺淡的笑,車夫小心翼翼問:“大人要回宮嗎?”
“去容府。”
容府里,容笑將自己關在房中,緊張的繞圈。
原來等結果竟是這么煎熬的事,她只幫二哥去看過放榜,雖然那時也替二哥緊張,卻遠沒有自己身為親歷者更緊張。
容笑不敢自己去,生怕打草驚蛇,如果自己榜上有名,絕對瞞不過父親。
不知過了多久,容笑從支摘窗看見了容復,她心一咯噔。
二哥沒笑,難道是她落榜了?
容笑的心瞬間凍住了,腳上跟灌了鉛一樣沉重,慢吞吞上前打開了房門。
“二哥……”
容復邁進屋中,容笑見他一聲不吭,已經預見了結果,喪氣的垂下頭。
“二哥,我沒中是吧?我就知道,這些日子都是無用功,白費了二哥給我找的先生,我對不起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