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微暗:“是,公主。”
她沒有改掉稱呼,公主也不曾察覺,帶著宮人出了門,門再次被關上,此處再次只剩下她一人。
她將臉埋進錦被,心緒亂作一團,一會是謝成錦重重壓下來的模樣,一會是他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話,一會又變成了長公主,最后趙承淵的身影也跟著浮現。
還有他最開始的時候,那隱隱的異常。
理不清,也道不明。
——
于賦永最終還是給出了大家都滿意的處理,于意柔從族譜除名,此后便扭送道觀,自此出家,那道觀慣常接收這樣犯了事的貴女,名為出家,實為關押,她后半輩子應是要蹉跎在道觀了。
雖是這般處理了,但此一事終究影響了于家與寧王府之間的關系,據說連太后都知曉了此事,對著于賦永好一番問責。
惹得于賦永滿面愁容,來接她歸家時也是喪著一張臉。
馬車里,于溪荷帶著遮面面紗,抬眸間瞧見于賦永又嘆了口氣,她眼眸流轉:“爹爹可是覺著四妹妹罰的太重了?其實過幾年我們偷偷將人接回來,也不會有人知曉。”
“爹爹不是愁這個,”于賦永牽過她的手,“你四妹妹做下此等丑事,我們哪里還有臉面將人接回來?爹爹愁的是你。”
“我?”
跟前應:“是,你這還沒成親便出了這等子事,若寧王府輕看你該怎么辦?你受委屈了怎么辦?”
她裝作恍然,分外懂事一般笑著:“爹爹不必煩憂,便是此樁婚事就此作罷,女兒也是無妨的,只希望此事莫要影響爹爹官聲才好。”
這話一出,于賦永一時沒有應聲,只左左右右看著她,眼眸有一瞬變化。
她敏銳察覺,周身倏地一凜,她頓了頓,面上神色不變:“怎么了爹爹?怎的這樣瞧著女兒?可是女兒的臉還沒好,嚇著爹爹了。”
“怎會?”于賦永面色重新柔和下來,“爹爹只是覺得我們荷丫頭實在懂事,一時感慨罷了,女兒家哪有希望自己婚事不順遂的,日后這般話你莫要再說。”
她垂下頭,低眉順眼應聲:“是,爹爹。”
于賦永不再嘆息,馬車一下靜下來,唯有車轱轆的聲音不斷。
她看著跟前刺繡精致的衣袖,眼眸閃過疑惑,難道方才看錯了?可她自從被來了于家,便時時刻刻警覺著,不可能看錯。
方才于賦永變化的眼神,與他的表現出來的模樣,當真是大相徑庭。
——
“姑娘!你終于回來了!”
還不曾進院子,珠圓便已經跑來迎,她眼眸紅著,“奴婢聽說姑娘被打了,擔心了整整一夜,下次姑娘出門能不能帶上我?”
于溪荷連忙將人安撫:“不嚴重不嚴重,就是挨了一巴掌,長公主給的藥極好,就是看著還有些嚇人,其實早就不疼了。”
珠圓小心翼翼將面紗挪開,在看見明晃晃的巴掌印和還腫著的面頰時,眼眶又紅了,說話也要哭不哭的:“都這樣了,姑娘還說沒事,到底發生何事了?”
玉潤環看一圈,將珠圓往里推:“人多眼雜,進去再說。”
三人進了房,玉潤將房門妥帖關好。
珠圓仍睜著一雙眼眸定定地將人瞧著,于溪荷無奈,只好將事情娓娓道來。
半刻鐘后,她拿過茶水飲下潤喉:“總之也算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她險些害我替嫁,我以此回擊,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