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要調(diào)侃我了,”她做足了小女兒姿態(tài),“不過是聽說他作畫極佳,我近來要給父親雕個玉佩,紙樣怎么畫也畫不好,才想著尋他為我瞧一瞧。”
“你還會雕玉佩呢,”長公主來了興致,“會這個的可不多。”
雕玉是父親教予阿兄,阿兄又教予她的。
思及此她眼眸微暗,面上卻不顯,只笑著:“此前在啟明寺住著時跟主持學的,雕蟲小技罷了,不足掛齒。”
她看了那邊的于意柔一眼,接著紅著臉扯了扯長公主衣袖:“長公主,等詩會結束……”
這般模樣,長公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著:“放心,等詩會結束,若有人問著你,我便替你遮掩一二。”
這時屏風另一邊有人揚聲:“各位!近來家父得了一上號的紅珊瑚,我特意去求了來與大家一同鑒賞!”
如今人差不多到齊,想來這紅珊瑚便是今日作詩主題,那這說話的郎君應就是那秦家郎君,秦拂。
她轉過頭,果然瞧見身側的二姑娘已支著腦袋看了過去,一雙水靈眼眸止不住地將人端詳著,她適時出聲:“二姐姐,這秦家郎君果真生得一表人才。”
身側的人面色一紅:“妹妹快別說我了,方才我可都聽得真真的,妹妹今兒可是來尋你那未婚夫婿的。”
“那是順帶,我今兒首要任務是陪姐姐相看。”她指了指男席那邊,“姐姐你瞧,那幾個也不錯。”
一旁的長公主瞧見,下意識出聲:“那幾個可不行,那幾個是寒門,你二姐姐便是相看上,你們于家也不會同意的。”
“寒門?”她裝作來了興致,“其實我還有幾個庶妹,不看身家如何,只看人好不好。”
這話一出,不遠處的于意柔當即捏緊了手帕,她坐得不高,隔著屏風也瞧不清晰,腦海里卻已經(jīng)浮現(xiàn)穿著破舊衣服的窮酸書生模樣。
她當真以為能把她嫁到那般人家不成?
她極力維持著面上神色,接著稍稍側頭看向新紅,新紅頓時面色一白,她眼眸一狠暗暗警告:“還不快去?”
新紅呼吸急促了瞬,小心退后,直到脫離人群隱入暗處,不知做什么去了。
一直關注著的于溪荷瞧見也稍稍擺手,站在她身后的玉潤得了指示同樣隱入暗處。
長公主正說著那幾個寒門:“若是為著你庶妹想看,我這有一人是萬萬不能選的。”
她指了指那幾人中正喝酒的那個:“那個,喚周宏方的,他是今年科考考生,原先不僅是解元,貢試也考了前十,可偏偏殿試失了水準,考了個最后一名。
“且此人不知是前兩次考的太好驕傲了還是如何,得了同進士出身后便時常出入煙花地帶,對待與他一般的寒門子弟更是惡語相向,如今已然臭名昭著,連我都知曉了。”
提及周宏方,于溪荷心跳倏地加快,她面上不顯,裝作好奇一般看過去,只見那人正斜斜坐在亭子里,手里拿著酒杯,這詩會才過半,他已將自己喝的臉色通紅,目光還時不時留戀在經(jīng)過的女使身上。
而在不遠處,謝成錦正走近他。
長公主立時出聲,聲音里帶著明顯驚喜:“是成錦哥哥!”
成錦哥哥。
她眼眸微暗,視線在那周宏方身上停留一會后收回,這時詩會已決出勝負,魁首自是趙承淵無疑,不過那秦拂也得了個第二名,看了全程的二姑娘瞧著已芳心暗許。
她視線流轉著,發(fā)覺于意柔已不見蹤影,玉潤正巧回來,湊在她耳邊低聲:“人去了東邊第三間院子。”
當真去了,不虧她演這場借著詩會要與人私下相會的戲碼。
想來趙承淵那邊很快就有她名義的口信遞去,畢竟要搶在她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