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溪荷也起身去迎:“嬤嬤可別,嬤嬤是府里的老人了,我怎的能受你的禮?”
玉潤不著痕跡環顧了一遍屋子,沒瞧見什么端倪后才松了口氣,她接過女使的水盆,遞到于溪荷跟前,于溪荷順勢洗漱。
“不知母親喚我去是為何事?我如今病還沒好,午間便貪睡了些,若讓母親久等可就是我的不對了。”
林嬤嬤上前將人按在銅鏡前,拿過木梳一下一下給人梳著:“這老奴如何能知曉?許是想姑娘了也不一定呢。”
她也笑著:“我正好也想母親了,回府后還不曾與母親說些體己話。”
玉潤上前給人上妝,珠圓也拿了一套熨好的衣服進來,一時間房里緩緩安靜下來,從銅鏡里正好能瞧見謝成錦藏身的衣柜,她不自覺透過銅鏡看了衣柜許久。
腦海里還盤桓著他方才說的話。
她垂了眼眸,掩下情緒,她當然知曉,只要她說,謝成錦就一定會幫她,因為他是謝成錦,是對她無有不依的謝成錦。
可是不行,她可以利用任何人,卻唯獨不能是他。
因為不予,不取。
他想要的她給不了,而兒女情長,也早在阿兄失蹤時便被她丟在了腦后,她只需他將她的身份守口如瓶。
至于其他。
她想了想,又在心里加上句,其他的,便只需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
蘭花苑
蘭花苑極大,作為主母院子,除了雅致,還多了些威嚴,修的齊整的灌木,自成一派的假山,還有院子里那獨一份的桃樹。
此刻正直夏初,桃子還不曾熟透,只小小的,一枚一枚掛在枝頭。
于溪荷收回視線,拂過門前珠簾,走進內廳,孔氏正端坐圓椅上,旁邊一道屏風,屏風后似有人影。
她看了眼屏風,俯身行禮:“母親萬福。”
孔氏頷首:“坐過來吧。”
這態度可跟那日截然不同,她留了個心眼,坐在另一旁的圓椅上,女使上前斟茶,孔氏拿過茶杯拂過茶沫:“自那日從勤毅伯府回來,也有幾天了,你可有什么要對母親說的?”
她看著跟前的茶水微微挑眉,說什么?說三夫人如何設計她,還是要說她是如何中藥,又是如何險些被人毀了名聲?
說了,就能為她做主不成?若是要為她做主,何至于要等到今日。
“并無,女兒一切都好。”她低眉順眼地應。
這話倒是出乎意料,孔氏微微抬眸,將人納入視線,卻又在瞧見那張臉時本能挪開,眼里不可抑制地閃過嫌惡。
語氣也跟著僵硬:“你若有委屈,可與我說一說。”
“女兒并無委屈。”
“你既無委屈,那便不要怪我不給你做主,”她面上閃過不耐,抬手招來女使,女使將一竹紙遞上,她將竹紙放在人前,“這是于你兄長仕途有利的人家,男人們混跡官場,女人們為其籌謀。
“日后你成了親,也是要替你夫君應酬各家家眷的,如今就當提前熟悉。”
原來是為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