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辭怔了一下,“目的?安安,達成什么目的?我沒聽懂。”他下意識想拉住魏安婉的手,卻只扯了扯她的袖口。
魏安婉甩開他,凝視著他的神色,冷冷地說:“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
岑清辭的手指僵在半空,似乎想到了什么,辯解道:“沒有,安安,我只是希望你能穿得舒服一點。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識破對方敷衍的偽裝,魏安婉的憤怒開始升騰。
此刻,校服帶給身體的觸感,以及那若有似無、難以言喻的氣息,都加劇了她的怒火。這衣服仿佛沾染了別人的氣息,緊緊包裹著她,像公狗用濁黃尿液標記領地。后頸處衣料的摩擦更讓她聯(lián)想到動物世界里被咬住后頸操弄的母獅。
越是這樣想,心中越是煩悶欲嘔。她粗暴地拽下拉鏈,解開衣服,直接扔進岑清辭懷里,帶著勉強壓抑的怒意說:“好啊,那就給你吧。但是岑清辭……”她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地釘入他耳中,“我還沒窮到需要向你討要東西。”
刻在骨子里想要對她好的本能再次啟動,岑清辭無助地抱著衣服,試圖安撫:“安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說因為你現(xiàn)在是養(yǎng)女,想要施舍你。”
養(yǎng)女。
岑清辭急切地補充:“我沒有這種心態(tài)!我不是看你可憐,安安。”
本因“ziwei”而憤怒、尚未聯(lián)想到“養(yǎng)女”一層的魏安婉:……
“我有時候感覺和你相處真的很奇怪,一種我說不上的奇怪。”魏安婉直視著他的眼睛,終于決定將積壓已久的困惑和真實想法傾瀉而出,“班里的同學都很喜歡你,喜歡你這么積極,這么樂于助人,這么‘善良’。老師也喜歡你,讓你當課代表。”
“但我覺得你像個‘偽人’,像個設定好的程序。我從來不知道你內(nèi)心到底在想什么,你從不告訴我真實的想法。岑清辭,我不想和一個程序相處。”
岑清辭猛地睜大眼,一瞬間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解釋。解釋偽裝?解釋動機?解釋那份無法言說的、近乎病態(tài)的執(zhí)著?
但他張了張嘴,吐出的只是沉默。
魏安婉內(nèi)心其實有一絲微弱的希望,希望岑清辭能撕下偽裝,坦誠相待。她甚至壓抑著憤怒,等待了片刻。然而,看著對方的猶豫、迷茫,以及那即將再次出口的、蒼白無力的借口……
她終于徹底厭倦了這場戲。
魏安婉輕輕笑了一聲,似在嘲諷對方,又似在嘲諷自己。她意識到這位巨頭之子長久以來扮演著“平易近人”的完美人設,無人知曉他內(nèi)心真實的模樣。而自己試圖理解他的行為,只是要打破他精心設計的人設而已。
她說:“岑清辭,雖然我們小時候都被bangjia過,那時候我們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但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多年了。那時我理解你。可我們已經(jīng)獲救了。我們得走出來了。別再活在過去了,好嗎?”
獲救了。
這叁個字像烙鐵燙在岑清辭心上。他猛地抬起頭,聲音發(fā)顫:“我不要。安安,我不要走出來……”
他伸手死死拉住魏安婉,語氣是哀求,更是絕望的哀鳴:“我只有你了。你是我唯一的……我求你,不要這樣。”
魏安婉閉上眼,心底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憐憫,但離開的決心已定。她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緊攥的手指:“而且正如你提醒的,我現(xiàn)在也不是魏家的大小姐了。你討好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會繼承你的家業(yè),我也會有我的路要走。”
她說完,拿起書包轉(zhuǎn)身就要走。
“你不能走!”岑清辭猛地撲上去,從背后緊緊抱住她,雙臂如鐵箍,“我們不可能分開!我會一輩子跟著你,無論你去哪里,我都不會放過你!從十年前起,我們的命運就綁定了!”
“你瘋了。”魏安婉的聲音冷得像浸過寒冰。
爆發(fā)的情感宣泄仿佛驚醒了岑清辭自己,他立刻轉(zhuǎn)換策略,語氣卑微到了塵埃里:“安安,我求你了……你要是走,我會死的。”
魏安婉心中最后那點悲憫瞬間被更強烈的憤怒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