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霽珩看了半晌后起身,手握成拳咳嗽了幾聲,很快又轉頭離開了,耳尖微紅,讓人一眼就能看清。
許梔呆坐片刻,又來到梳妝臺前,慢慢取下耳墜。
再一抬頭,卻瞧見銅鏡里映出殷霽珩的身影,正抱著一床錦被往地上鋪,動作利落又干脆。
“你……”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要睡地上?”
殷霽珩頭也不抬:“先前給你許諾過的,可分塌而眠,互不干涉私密空間?!?/p>
許梔抿了抿唇。二人婚事剛定下時,殷霽珩找她定了一個婚后合約,其中許多條例都是她提的,包括眼下這個。
可此刻看著那人高馬大的男人蜷在一旁鋪床,她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秋風透過窗縫鉆進來,帶著幾分涼意。許梔下意識攏了攏衣襟,瞥見殷霽珩褪去喜袍后,只穿了件單薄的中衣。
“入秋了,地上涼。”她突然道。
殷霽珩鋪被子的手一頓。
許梔已經轉過身去,假裝對產擺放首飾發(fā)簪的模樣,故作不經意說著:“床夠大?!?/p>
屋內靜得能聽見遠處執(zhí)燈巡視的侍從的腳步聲。
良久,身后傳來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殷霽珩抱著被子站起身,聲音有些啞:“……好。”
翌日晨,許梔是被窗外的鳥鳴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滾到了床榻里側,而睡在外沿的殷霽珩和衣而臥,始終背對著她,肩線繃得筆直。
他們之間隔著的距離能再躺下兩個人,被子卻有大半蓋在她身上。
許梔悄悄撐起身子,正想越過他下床,卻聽見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和壓抑的輕笑。
“哎呀,新婚嘛!肯定累壞了,都這個時辰了還沒起……”
“噓!你小點聲……”
許梔動作一僵,耳根突然發(fā)燙。
殷霽珩似乎也醒了,他緩緩轉身,正對上許梔驚慌的眼神。
四目相對,兩人都從對方臉上讀出了同樣的窘迫。
“我……“許梔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么,“只是想下去……”
殷霽珩很快起身,似乎沒睡好,他眼下還掛著兩撇青黑。許梔看了眼,忽然又想起剛才丫鬟的話語,這下看他那疲憊模樣,心更虛了。
滿院仆役早就傳開了,說王爺和王妃恩愛得很,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
殷霽珩起身時明顯動作遲緩,許梔注意到,他脖子有些僵硬。
“你……”
“無妨,”他揉了揉后腰,“有些落枕?!?/p>
許梔突然想起,昨夜那人幾乎懸在床沿邊睡了一晚,連翻身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