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從容不迫,帶著某種韻律。
院中的花草枝繁葉茂,竟是比慶帝御花園中的花草更鮮艷明媚幾分。
澆完花后,他輕輕放下水桶,眼中一片清明。
輕輕地喚了一聲:“浩然。”
片刻過后,一名青年從屋內走出,到陶潛身前躬身行禮:“老師。”
陶潛從懷中掏出小徒弟的信,交到了他的手里。
青年拿起信,仔細閱讀了一遍,隨即瞪大眼睛:“小師弟他到了關外,竟然受到了那奉王的重用?”
陶潛點了點頭:“羲正性情單純,言語間對那位奉王的敬佩和親近真摯,想必不會作假。”
青年面露喜色:“如此說來,那位奉王或許真的很重視農桑,不然也不會讓小師弟寫信,邀老師去那關外之地。”
“我聽聞,那奉王乃是仁義溫和之人,早在宮中便頗具仁名,百官對他贊口不絕。”
“如今大敗高麗、契丹,可見此人溫仁而不迂腐,或許投奔于他,正是我桃源派的一個機會。”
陶潛笑了笑,走到石桌之前,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你啊自古以來,哪有帝王不重視農桑的?”
“可他們重視的只有地里的糧食,而從未重視過種出糧食的人。所謂士農工商,農雖只在士大夫之下,但卻從未真正獲得過應有的地位。”
陶潛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滿是空洞的麻木與失望:
“若是種地能出人頭地,那么農民將無地可種。”
桃源派不僅僅是鼓勵農事,而且倡導提升農民地位,認為農民才是國家發展的中堅力量。
陶潛也一直四處講學,宣揚自己的思想。
在桓朝四分五裂,天下群雄并起的年代,他游走于各個勢力之間,勸說各個反王、將軍。
然而,正是天下大亂之時,誰又會在意所謂的農學?
今天剛打下來的地盤,明天可能就被其他人搶走了。
大家都知道發展農桑,可發展農桑的收益太遠,反王們都等不及。
唯有當今陛下,接納了陶潛的建議,奉他為座上賓,高官厚祿以待。
但慶帝也只是看中了陶潛對農學的研究,而不是他的思想。
大慶建國后,慶帝仍讓陶潛掌控農事大權,但對他重農的思想卻是束之高閣。
陶潛越來越失望,最終辭官隱退,開始廣收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