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頁）

哭累了，她的意識漸漸清醒，腦海里浮現了過去的記憶。她不甘心——從前流浪的她都能活下來，為什麼現在有了一個家，卻要放棄希望？莉莉狠狠抹掉眼淚，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她注意到骨骸旁散落著一本近乎腐爛的書。她顫抖著將它撿起，翻開書頁時，一些頁面早已因而脫落，發h的紙張0上去脆弱得像隨時會碎裂。

書里的文字清秀而端正，然而翻到某一頁時，莉莉猛然停住，書頁上滿是深褐se的血跡，似乎是用血寫下的文字。再往後翻，每一頁都重復著相同的六個字，那筆跡逐漸潦草，帶著怨恨與絕望。

莉莉的手微微發抖，強忍著作嘔的感覺將書合上。她低聲自語：「這里發生了什麼……我不能si在這里。」

接下來的幾天，莉莉嘗試呼喊求救，直到喉嚨乾裂，聲音變得嘶啞無力。然而四周寂靜得像是一座si城，沒有任何回應。傷口的腫脹越來越嚴重，腳踝已經腫得發紫，痛得無法站立。沒有食物，沒有水，她的力氣一點一點被掏空。

唯一陪伴她的，只有那本書和那具骨骸。

她無助地笑著，眼神飄向頭頂那片幽暗的洞口，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這位姐姐，看來在我人生的最後，只剩下你陪我了。」

她微微偏頭，看向那具破碎的骨骸，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至少我si了，也不是孤單一人。還有姊姊你的骨骸陪著我。說不定哪天有人找到我們，他們會以為我們是共同赴si的情侶……哈哈，可能不會吧，我的身形太小了，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男人。」

她輕輕喘息了一下，虛弱的笑聲中多了一分苦澀：「那麼……或許他們會以為我們是母nv吧？說不定我會被寫成什麼奇怪的故事主角呢……」

她的目光飄忽，語氣卻越來越散漫：「還有啊，姊姊，你教了我一件事。我真的要感激你，在我si前，居然學會了寫六個字。雖然我不知道那些字是什麼意思，但至少我si了之後，可以說我有受過教育……我會寫六個字呢。」

她努力伸出一只手指，虛弱地在地上b劃著，卻什麼也寫不出來。手指滑落在地，莉莉無奈地笑了笑，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飄忽不定，像是水面上的浮萍，隨著暗流被拉向深處。

她的腦海像放映機一樣閃過過去的片段。城里巷內的寒冬，她縮在角落里，滿臉泥w；第一次跟著哥哥離開那里，坐在搖晃的馬車上；艾瑪笑著遞給她第一件自己編的草娃娃；還有孩子們在庭院里追逐的嬉鬧聲。這些畫面逐漸變得斑駁，像風化的畫卷，最終化為黑白的殘影，消失在腦海深處。

「原來si前會像這樣啊……」莉莉感覺到自己的呼x1越來越淺，思緒也漸漸模糊，連一絲恐懼都無法浮現。她輕輕閉上眼睛，彷佛在對自己說：「好像也沒什麼遺憾了……」

就在這時，一道模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是穿過了層層深林，緩緩將她從黑暗中拉回來。

「妹妹！妹妹！你還好嗎？」

莉莉的眼皮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但她拼命用盡最後的力氣睜開眼。視線里只有洞口那片微弱的光，還有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那聲音急切又帶著顫抖，彷佛下一刻就會崩潰：「哀哀哀，妹妹，不要閉上眼睛啊！」

她的嘴唇輕輕動了一下，像是想要回應，但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意識再次如cha0水般退去，莉莉感覺自己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