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苛求尹元鶴回答,自己順著自己的話就說了下去:“是大逆不道,對吧,是要殺頭,是要誅九族的。”
……
外頭刮風了。
“這是我的真心,您懂嗎。”
韓承恩一揚袖——
&墻的y影逐漸拉長,像一灘化不開的濃墨。nv人袍袖下的指尖微微蜷縮,見面前人笑意凝固在隨著歲月加深的皺紋里。
“說句謀逆的話,”他提高了聲音,“我不怕za0f。若換了身份,我是邱寒義,我也必起兵,推翻這個搖搖yu墜的王朝。可是,若世間仍有賢明,若仍能瞧見那么一點星火,要燎原開來。”
“我就舍不得讓這世道,亂的要紛爭到家破人亡。”
——我見過這世道曾經的黑暗。
"先皇在時,你應當還小。那年大旱,流民啃光滿城的榆樹皮,我私開江南官倉,"他邊沉沉地說,邊咬著牙,指尖戳著自己的心口,"若掌權的是棵好榆樹,老子跪著啃一輩子樹皮也甘愿。寒窗苦讀,爬到這個位置這么多年,我的氣x全全的滅了,可現在不能再滅……可現在不能再滅!有你,我瞧見了希望。誰在意抓老鼠的是公貓,亦或是母貓,能抓老鼠的,都是好貓!那上頭坐的,同樣的,我亦不在意,是男人還是nv人!”
外面突然劈了一道雷,韓承恩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尹元鶴。
——唐堅si,戎關陷。
“那嫁出去的公主都未到,夫君便si了,邱寒義心狠手辣,這消息瞞得太好。只怕是唐堅的勢力早被血洗了……這是早該的……也是您計劃一步,是么。從那日的一聚,從冬獵開始……天下將亂,韓某知您太有苦衷,太有難言之隱,也知今日的情況,成事實難,只求若我身si,您也要讓未來的天下,盛世太平。”
驚雷炸亮他猩紅的眼:"我要這天下糧倉不見鼠,要邊關不見凍si骨,要販夫走卒能罵官、要深g0ng貴胄能知寒!"
他抓起尹元鶴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震得她掌心發麻,"剜了這顆心去!能榨出三斗毒血喂豺狼、能掏出七分肝膽筑堤壩——余下的熱乎氣兒,夠給您鋪條白骨路!"
雨下了下來。
雨混著泥在青磚上蜿蜒成河,韓承恩眼里露出她從未見過的清明神情:"尹相!您若是那天火,韓某愿作引火的油!"
他抬起頭咧嘴一笑,"聽百姓拍手笑,勝過百年青史名!"
閉上目,她才覺得舒服了些,毒蔓延的更深,到了晚上,甚至再不能視物,她靜靜地聽完,嘆了口氣。
“滴答。滴答。”
雨打在外頭的瓷磚上,她苦笑一聲。
“您若不信。我自有法子,只是想讓您知道,這番大業,不是一人。足以。哪日他邱寒義打來,我定第一個沖鋒陷陣。”
“我信。”
她忽得想起那日,韓承恩送來的h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