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銳利,“選身手最好、配合最默契的兄弟,趁夜色行動。”
“先堵死目標藏身院子的前后出口。再派幾個手腳最麻利的,悄無聲息上房頂,用浸透油的漁網和帶倒鉤的繩索。動靜大不如準頭狠,罩住了就收網!”
沈峰的目光落在趙大山那雙指節粗糲的手上,那絕非普通農夫或小吏的手:“用過鉤索?”
趙大山挺直腰板,答得干脆利落,帶著一股山林野氣,“山里獵狼,追狡狐,常用!”
面試繼續,又問了數人。
考場內氣氛始終緊繃,落針可聞。
面試過半時,沈峰抬了抬手,示意陶明。
陶明立刻起身,捧過一個用厚實黑布裹著的狹長物件,小心翼翼放置在沈峰面前的案頭。
沈峰伸手,緩緩揭開黑布。
一截烏沉沉的劍鞘顯露出來,鞘身布滿風霜磨損的痕跡,古樸而沉重。
光線落在靠近吞口的位置,兩個斑駁的古篆清晰可見——墨麟。
“傳看。”沈峰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劍鞘在考生手中依次傳遞。
有人帶著好奇輕輕摩挲鞘身的紋理,有人敬畏的手指微微發顫不敢多碰,有人眉頭緊鎖,盯著那“墨麟”二字陷入沉思。
考場內只剩下輕微的腳步聲和劍鞘傳遞時與指尖摩擦的細微聲響。
當劍鞘傳到王鐵柱手中時,他那粗糙黝黑、布滿厚繭的手指猛地一頓,像是被無形的電流擊中。
他死死盯著那“墨麟”二字,瞳孔驟然收縮,胸膛劇烈起伏,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怖又刻骨銘心的東西。
沈峰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劍鞘,此刻牢牢鎖定在王鐵柱臉上:“看明白了?”
王鐵柱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干澀發緊,仿佛每個字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半年前,墨麟城破…大將軍的頭……就掛在城樓上。這鞘……沾過血,是血債!”
轟——!
一股無形的寒流瞬間席卷整個議事堂。
狄不過、陶明、步星、齊振英四人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鋒,周身散發出凜冽的殺氣,齊齊盯向王鐵柱,以及他手中那柄沉重的劍鞘。
滿場死寂,落針可聞。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堅冰,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峰面無表情,緩緩站起身,走到王鐵柱面前,伸手拿回了那截冰冷的墨麟劍鞘。
他的指尖輕輕拂過那冰冷的刻字,動作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與追憶。
“都出去吧。”沈峰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門關上,隔絕了外面世界。
沈峰走到沙盤前,那是他讓人趕制的北境地形。在墨麟城的位置上,狠狠插上一面軍旗。
“今日所問,非為巡街緝盜。”
他聲音不高,卻砸在每個人心上,“京衛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