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啞聲下令,撕下自己相對干凈的里衣內襯,動作飛快地幫陶明扎緊肩膀傷口,又指揮狄不過和步星一起按住齊振英背后猙獰的傷口,用布條死死勒緊壓迫止血。
劇烈的疼痛讓齊振英渾身肌肉繃緊,豆大的汗珠滾落,卻死死咬著牙沒吭一聲。
沈峰快速檢查了地上死侍的尸體,果然在他們腰間找到了幾個小瓷瓶,瓶身上刻著扭曲的符文。他嗅了嗅其中一瓶,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沖入鼻腔。
“應該是解藥!”沈峰毫不猶豫,將藥粉撒在齊振英被淬毒匕首劃開的傷口上。
藥粉接觸皮肉的瞬間,齊振英悶哼一聲,傷口處冒出嗤嗤的白煙,但流出的黑血顏色明顯開始變淡。
沈峰又給陶明和自己肋下被劃破皮的地方撒上藥粉,灼痛感過后,是絲絲清涼。
做完這一切,他才靠著冰冷的巖石緩緩坐下,背對著眾人,借著身體的遮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個深藍色布包。
布包里是一本薄薄的、紙張泛黃的小冊子,封皮上沒有任何字跡。
翻開第一頁,映入眼簾的是幾行清晰的墨字:
“景武三年春,兵部侍郎周元朗,收受吏部員外郎王成金賄銀五千兩,為其子王彪謀長安軍副尉職……”
“景武三年冬,兵部侍郎周元朗,收受南境糧商張萬金賄銀八千兩,為其子張彪謀取京畿巡防營百夫長之職……”
“景武四年……”
沈峰的瞳孔驟然收縮!
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迅速合上冊子,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劇烈地跳動。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震驚,將冊子重新用藍布仔細包好,貼身塞入懷中最深處的內袋。
然后,他扶著冰冷的巖石,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同磐石般掃過陶明、步星、齊振英和狄不過。
四人臉上還帶著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傷痛,但都下意識地看向他們的主心骨。
“記住,”沈峰的聲音嘶啞而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釘入每個人的耳朵,“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給我爛在肚子里!對任何人,包括你們的爹娘至親,半個字都不準提!聽懂沒有?”
沒有解釋為什么,但經歷過生死的小隊成員,都從那冰冷的語氣和沈峰深不見底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山一般的沉重。
他們毫不遲疑地點頭,齊振英忍著痛嘶聲道:“老大放心!誰問也不說!”
“好。”沈峰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
他撐著身體站直,目光投向霧氣繚繞的龍鱗坡最高處,那里隱約可見一面飄揚的旗幟輪廓。
“帥旗就在上面。”沈峰的聲音帶著一種燃燒生命的決絕,“齊振英,還撐得住嗎?”
“能!”齊振英低吼,挺直淌血的脊梁。
“好!”
沈峰眼中燃起最后的火焰,“目標,最高處!奪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