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上空陰云密布,亦如連日來朝堂之上的氣氛。
一連數(shù)日,北境烽火臺的狼煙仿佛直接燒到了崇政殿內。
八百里加急的戰(zhàn)報一封比一封緊急,字字泣血。
城池失陷,糧草被焚,將士殉國……大武北境防線搖搖欲墜,國朝上下人心惶惶。
與此同時,彈劾沈峰的奏章更是如雪片般堆積在景武帝的御案之上,幾乎將其淹沒。
天煞孤星、克父克國、禍亂之源的罪名被反復提及、添油加醋,與北境的慘敗緊密捆綁。
朝堂之上,每日議政都演變成對沈峰的口誅筆伐。
以楚景明、鄭國公為首的勛貴及其黨羽言辭激烈,要求嚴懲沈峰以平息天怒、安定軍心;一些不明真相或膽小怕事的官員也紛紛附和。
沈峰成了眾矢之的,仿佛殺了他,北境的戰(zhàn)事就能立刻逆轉。
景武帝端坐龍椅,面色沉凝如水。
他既要應對前線告急的軍情、調兵遣將、籌措糧餉,又要承受著朝堂上洶涌的攻訐浪潮,心力交瘁。
數(shù)日下來,眉宇間難掩疲憊與焦躁。他深知這一切都是鄭、楚一派的毒計,意在逼沈峰重蹈沈定遠的覆轍,但他更清楚,前線確實需要一個能扭轉乾坤的將才!
這日早朝,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一份雁回關告急、守軍損失慘重的軍報念完,整個大殿陷入死寂。
景武帝環(huán)視殿下群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不容置疑的威嚴:“北境糜爛,危如累卵!誰能替朕分憂?誰能掛帥出征,力挽狂瀾?!”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殿下的武將勛貴。
平日里那些爭權奪利、趾高氣揚的身影,此刻竟都如泥塑木雕一般,紛紛垂下了頭顱。
武勛之首的楚景明,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事不關己;鄭國公更是微瞇著眼,捻著胡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其他將領要么資歷不足,要么早已被鄭楚一系架空,此刻面對巴圖魯?shù)谋h和朝堂的險惡,無人敢應聲。
大殿之內,落針可聞。
只有殿外呼嘯的風聲,如同北境將士的哀嚎,一下下敲打著每個人的心。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個清朗而堅定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打破了沉寂。
“臣,定遠侯沈峰,覲見陛下!”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滿朝文武瞬間被這聲音吸引,所有的目光,驚愕、難以置信、嘲諷、乃至深深的惡意,如同無數(shù)利箭,齊刷刷地射向大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