薈萃酒樓頂層雅間的奢靡酒氣尚未散盡,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在京都商界驟然打響。
李福送蘇清瀾回京都宅院,沒過多久便又折返回來,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沈浪和蘇清瀾。
“少爺!不好了!”
李福的聲音帶著一絲急怒,步履匆匆,“鄭家、楚家名下的廣源、隆泰、錦繡坊等七八家大布行,今日一早同時掛出牌子,所有棉布、麻布一律降價三成!”
“尤其是咱們紡織局主打的定遠細棉布,他們仿制的劣貨也跟著降價,比咱們的進價還要低!”
他喘了口氣,臉上憂色更濃,“這還不算,他們更陰毒的是在坊間散播女工的謠言,說咱們紡織局收容的那些金雀閣女子和流民女工身子不干凈,織出來的布也帶著晦氣,不管是誰,用了就會染上臟病!”
“現在,城南幾處代銷咱們布匹的小店,已經徹底滯銷,店面門可羅雀!連帶著蘇家在江南的定遠棉紡新布,也受到波及!”
“降價傾銷,污名構陷……雙管齊下,這是要絕了我們的路!”
沈峰聞言,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甚至連眉梢都未動一下。
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把玩的一枚新打制的精鋼鍋鏟胚件,那冰冷的金屬光澤映著他深邃的眼眸。
他目光一轉,看向一旁同樣面色凝重的蘇清瀾,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帶著洞悉一切的嘲弄。
“蘇小姐,覺不覺得這手段跟江南的很像啊。”
蘇清瀾對上沈峰目光,瞬間明白了話中深意。
沈峰說的沒錯!
江南豪強曾用過降價、斷供、污名化三板斧,被沈峰以紡機為籌碼、輿論揭短雙管齊下破解。
她秀眉微蹙,下意識地問道:“侯爺要親自應對?”
“呵。”沈峰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隨意地彈了彈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塵,動作間盡顯對鄭楚之流的不屑一顧。
“不過江南玩剩的把戲,鄭楚之流也配我親自下場?”
他看向蘇清瀾,眼神中多了一份沉靜與托付,“商賈之事,本就是你的長項。江南那局,你破得漂亮。這次的京都之局,不過就是新瓶裝舊酒,換了個花樣罷了。”
他語氣微頓,帶著一絲考校與信任,“正好拿來練兵。定遠商行及張富貴手下的各大米行,所有資源任你調度。”
蘇清瀾心頭一震,沈峰話中的信任與點撥清晰無比。
江南是初戰告捷,京都則是更復雜的戰場,但核心依然是破謠言、穩人心、打痛點。
這是沈峰給她的考題,也是她證明自己能力、穩固同盟的機會。
她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深吸一口氣,肅然抱拳:“侯爺信任,清瀾明白。此局,清瀾定當全力以赴,不負所托!”
沈峰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蘇清瀾是他親自選定的商業伙伴,這點風浪對她而言,不過是磨刀石。
領命后蘇清瀾并未急于發號施令,而是先起程回京都城,在路上與李福、沈浪迅速溝通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