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這位昔日的兵部侍郎仿佛被抽干了精氣神,發髻散亂,但那雙深陷的眼窩里,卻燃燒著困獸般的瘋狂與怨毒。
他目光死死鎖住沈峰,如同淬毒的匕首。
“陛下!陛下明鑒啊!”
周元朗猛地撲跪在地,涕淚橫流,聲音凄厲尖銳,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臣冤枉!是沈峰!是沈峰這奸佞小人挾私報復,栽贓陷害!”
“臣對陛下、對大武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啊陛下!”他額頭在冰冷的金磚上磕得砰砰作響,狀若瘋癲。
沈峰面無表情,一步踏出,那沉穩的步伐卻像重錘敲在周元朗心頭。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瞬間壓下周元朗的嘶嚎:“周侍郎,你的抵賴,在如山鐵證面前,蒼白無力,徒增笑耳!”
他根本無需冗長贅述,抬手示意狄不過。
狄不過立刻上前,將阿虎那份血指印清晰的口供、那枚染血的北莽信物青銅殘符、以及一份加蓋了京衛司與京畿衛聯合印鑒的礦場物證摘要,恭敬呈于御案之上。
沈峰目光如電,直刺周元朗:“礦場血戰,九死一生,終得鐵證!私造軍火之規模,足以夷平半座京都!”
“灰鷹殺手阿虎供認不諱,你通敵北莽、出賣軍情、構陷忠良、私蓄死士、謀殺同僚、監守自盜軍械……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更將先父沈定遠大將軍的行軍路線、墨麟城布防圖,親手賣與北莽屠夫烏圖魯,致使墨麟城破,忠魂隕落!此乃叛國弒帥,人神共憤之滔天巨罪!”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周元朗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上。
當沈峰最后那句“叛國弒帥”出口,特別是“親手賣與北莽屠夫烏圖魯”時,周元朗渾身劇震!
“帶人證阿虎!”沈峰厲喝。
鐵鏈聲響,兩名魁梧侍衛押著面色蒼白、裹著繃帶卻眼神兇狠如狼的阿虎步入。
阿虎死死盯住周元朗,那刻骨的恨意幾乎凝成實質。
“罪囚阿虎!”沈峰聲音沉冷如冰,“當著陛下與諸位大人的面,將你所供述的周元朗通敵賣國、出賣大將軍之罪行,再說一遍!”
阿虎深吸一口氣,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嘶啞吼出:“周元朗!你這條北莽的走狗!墨麟城數萬兄弟的血,沈大將軍的仇,今日必報!”
“就是你!把布防圖、換防時辰賣給了烏圖魯!就是你,害死了大將軍!”吼聲在御書房內回蕩,帶著血淚的控訴。
“噗——!”
周元朗如遭萬鈞重擊,一口心頭血狂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