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等人的焦慮如同滾燙的油,在寂靜中煎熬。
突然!
一陣急促卻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展紅菱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靈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廊下。她眼神亮得驚人,帶著長途奔波的疲憊和難以抑制的興奮。
“盟主!”她聲音壓得極低,卻清晰地穿透了寂靜,“陳老那邊有消息了!”
書房內,沈峰手中的筆尖懸停在圖紙上,他緩緩抬起頭,落在展紅菱身上。
展紅菱快步上前,將一枚用蠟封好的細小竹筒遞進書房開著的窗戶縫隙:“陳老動用了軍中舊部最深的暗線,查到了!”
沈峰接過竹筒,指尖微一用力捏碎蠟封,抽出里面薄薄的紙箋。他目光如掃描儀般快速掠過上面的每一個名字、每一個細節。
燭光下,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卻爆發出洞穿一切迷霧的銳利光芒!
他緩緩放下竹筒,指尖在桌面上那張復雜的燧發槍圖紙上輕輕一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篤定的弧度,聲音低沉卻帶著掌控一切的自信:
“最后一塊拼圖……終于拼上了。”
翌日清晨,皇宮崇政殿
沉重的殿門緩緩開啟,晨光斜射入宏偉的大殿,映照著肅立的文武百官。
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當沈峰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口時,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有擔憂,有審視,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和毫不掩飾的惡意。
沈峰一身京衛司都統官服,身姿挺拔如松柏,步履沉穩,不疾不徐地踏入大殿。
他臉上不見絲毫病容或疲憊,更無半分被彈劾的惶恐與不安。
相反,他神態自若,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然笑意,仿佛不是來接受審判,而是來參加一場尋常的朝會。
這份從容,這份鎮定,在壓抑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眼!
“沈峰!你還有臉來?!”左都御史陳炳章第一個按捺不住,厲聲呵斥,打破了沉寂,“陛下面前,你可知罪?!”
戶部侍郎張元吉緊隨其后,唾沫橫飛:“沈峰!你勾結商賈,收容娼妓,私擴軍伍,僭越考選,結黨營私!條條大罪,罄竹難書!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
吏科給事中王維翰更是尖著嗓子:“沈峰!你目無君上,擁兵自重,其心可誅!還不速速跪下認罪,乞求陛下開恩,或可留你全尸!”
一時間,彈劾的浪潮洶涌而至,十余名大臣你一言我一語,聲嘶力竭,仿佛要將沈峰生吞活剝。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指責和洶涌的惡意,沈峰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些義憤填膺的面孔,嘴角那抹淡然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