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山一聲令下,吳銘便帶著身邊幾名定遠盟好手,朝著殺手逃遁的方向追去。
松林深處,枝葉斷裂聲和急促的腳步聲迅速遠去,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與令人心悸的死寂。
展紅菱捂著肩頭刀傷,劇痛讓她的臉色白得像紙,她目光復雜地看向那個挺拔的背影。
此刻,那背影的主人已經回到幾具士兵尸體旁邊。
火把湊得很近,眉頭緊鎖,仔細檢查著尸體上每一處細節。
剛才電光石火間的畫面在展紅菱腦中反復閃現。
毒箭刁鉆封死退路時的無力,沈峰毫不猶豫擲出武器的精準救援,以及他面對殺手頭目凌厲到膽寒的近身搏殺。
簡單、直接,招招致命,分明是尸山血海里滾出來的本事!
什么定遠老卒的謀劃?
什么江南蘇家的扶持?
不久前在驛站大廳里的不屑宣言,此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沈峰不僅有本事,而且還是遠超想象、在生死邊緣磨礪出的真本事!
挫敗感像冰水澆頭,但更讓她難受的,是那份救命之恩和自己之前的狂妄形成的鮮明對比。
大廳里那一招之辱帶來的憤怒,在殘酷的現實面前,顯得那么幼稚可笑。
肩上的傷口又是一陣鉆心的疼,讓她身體晃了一下。
“紅菱!”陳鐵山快步上前扶住她,老眼中滿是心疼和擔憂。
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快,先止血!”
展紅菱咬著牙,沒有抗拒陳鐵山的幫助。
她看著陳鐵山小心翼翼地幫她處理傷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沈峰。
沈峰終于站起身,火光映著他冷峻的側臉。
他目光掃過展紅菱因失血而蒼白的臉和肩頭滲血的繃帶,又看向那幾具軍人尸體,最后落在陳鐵山身上。
聲音低沉而清晰:“吳銘去追了,但這伙人絕非等閑。此地不宜久留,收集完重要證據后,盡快離開。”
陳鐵山沉重地點點頭,一邊為展紅菱包扎,一邊低聲道:“盟主,紅菱她……”他想為展紅菱之前的冒犯解釋兩句。
就在這時,展紅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輕輕推開陳鐵山的手,強忍劇痛,身體微微顫抖著,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單膝跪地,低垂著頭。
那枚黝黑沉重的令牌,被她用雙手高高捧起,舉過頭頂,奉向身前的沈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