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又吩咐了朝夕一句:“你回一趟容家,叫父親先別來,我晚些時候會回去見他。”
朝夕:“是,那姑娘您打算……”
容枝枝沒有回答,獨自披著雪白的狐裘,臉色蒼白地出了門,玉嬤嬤不放心,也只敢叫幾個仆人,在遠(yuǎn)處悄悄跟著。
接著玉嬤嬤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和離書,忙是取了銀子,避開了侯府的人,匆匆往戶籍處去了,得早點叫她家姑娘在律法上跟齊家無關(guān)。
容枝枝捂著自己劇痛的心臟,一人走到了容老太君的墳前。
她沉默地跪了好一會兒。
才終于艱澀地開口:“祖母,枝枝聽不了您的話了。您在天有靈,應(yīng)當(dāng)也聽到了,齊家人不是無意害死您的,他們家是故意的!”
“祖母,您知道的,我自小身懷惡骨,五歲的時候,我隨您返鄉(xiāng)探親,路過山野去摘果子,一匹母狼誤以為我要傷害它的幼崽,咬了我一口。”
“我勃然大怒,下令叫人打死那匹狼,活埋它所有的幼崽。是祖母您阻攔我,您說將那匹狼打一頓就算了,它也不是故意的,其他的就不要做了,我聽了您的。”
“您一步一步教我行善,教我心懷家國大義,教我心胸豁達(dá),教我重情重義,教我有仇可報,但需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一直是按照您說的那樣做,不為別人的,就為聽您夸我一句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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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債,只能血償
“因為這個世上,只有您一人愛我。因為您的認(rèn)可,對我來說意味著一切。”
“可您告訴我,為什么到最后,竟是我一無所有!竟是我一無所有啊!我從來沒有辜負(fù)過任何人,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憑什么最后遭遇這一切的是我?憑什么他們連您也要奪走?到底憑什么?!”
她聲嘶力竭,淚如雨下,竟似瘋了一般狂笑出聲。
她卻不知道,就在不遠(yuǎn)處。
冰天雪地之中,一名俊美矜貴,面如冠玉的男子,靜靜站著,看向她的眼神,滿是難言的心碎。
容枝枝沒有等到祖母的回答,若是從前,祖母活著,老太太一定會說許多寬慰她的話,叫她放寬心,莫要執(zhí)著。
但是現(xiàn)在,沒有人勸她了。
容枝枝終于平靜下來,流著淚輕輕笑了:“祖母,是齊家自找的,是齊家人自己喚醒了惡魔。您且在天上看著,我會讓覃氏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她的手落到了祖母的墓碑上,低聲道:“對不起啊祖母,枝枝這次不能聽您的,您肯定在罵我不乖,不聽話了。可是這一回,枝枝不想當(dāng)乖孩子了,您的枝枝,本來就是壞孩子啊!”
君不見雪地骨,來時生人痛,去時離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