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嫻聽得這話,立刻學著女兒的樣子,將自己的臉涂花。
看著母親這樣子,宋靈鈺忍俊不禁,“娘,你看我這樣子,像不像個小乞丐?”女兒今日作勁裝打扮,本來就像個小子,這般一折騰,活脫脫一副小乞丐的模樣。
李靜嫻緊蹙的眉頭,難得地舒展開來,愁苦的臉頰泛起一抹笑意,算是默認了她的說辭。
門口的護衛,早已被常溪亭的手下替代,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們輕輕松松出了公主府。
還是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情景,看到大街上到處都是尸骸、鮮血,李靜嫻紅腫不堪的眼眸,再次涌起一抹淚花。
父皇愛民如子,他若知道自己的子民,被人這般屠戮,定會死不瞑目吧?該死的狗賊,該遭千刀萬剮!“你們當真將密道,通到了城里?”宋逸尤不敢相信,靈鈺小小年紀,便有這般心思。
爹明顯小瞧她了!宋靈鈺得意地說道,“待會兒親自走一趟,爹不就知道了。
”“不好,有追兵!”常溪亭耳聽八方的,觀察著周圍的情形,聽到后面的動靜,立刻大聲喊道:“侯爺,我殿后,趕緊帶他們走!”宋靈鈺見狀,抓起母親的手,就朝前面廢棄的小院跑去。
密道的出口,在院中干涸的水井里,宋靈鈺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水井邊轉動井軸,想要把鐵鎖軟梯放下去。
剛轉動兩圈,一群黑衣人便涌了進來。
當頭的那位,臉上裹著塊黑布,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
他手中握著一把帶鞘的寶劍,直接將劍架在宋靈鈺掛滿珠串的脖子上,聲如哄鐘般厲聲喝道:“要錢還是要命?”目光從古樸的劍鞘,轉移到他深邃的眼眸,宋靈鈺反手摸出插在腰間的匕首,直接朝著他心窩桶去,“我想……要你的命!”黑衣人眼疾手快,直接用另一只手,握住她不堪一折的手腕。
宋靈鈺吃痛,匕首哐當一聲,落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上。
對方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宋靈鈺感覺自己的腕骨,似是要被捏碎一般,立刻大聲喝道:“計于淵,你果然是土匪!”黑衣人一愣,趕緊松手把寶劍收了回來,“你是……宋靈鈺?”宋靈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原來你不辭而別,竟是為了來城里打劫!”說完這話,宋靈鈺的心里,突然靈機一動,他怎會知道祁陽城要發生宮變?還有上次在莊子里,得知他們要留在城外,他說挺好的……到底藏著什么深意?宋靈鈺還未來得及細想,便見計于淵一把扯下臉上蒙著的黑布,略帶歉意的說道:“方才沒認出宋小姐。
”看到他刀裁斧鑿般的俊美臉頰,宋靈鈺忍不住嘆息,真是白瞎了一張好臉,盡做一些趁火打劫之事!“無妨,我要在此等人,計公子若是有事,不如先走。
”宋靈鈺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計于淵還沒說什么,他身邊的那位絡腮胡,便操著濃重的陳國口音催促道:“老大,趕緊走吧,趁著天還沒黑,找個鋪子喝酒去!”計于淵盯著她背上的大包小包,“準備出城?”被他這么一盯,宋靈鈺總覺得自己變成被貓盯住的耗子,頓時芒刺在背,“不錯,常溪亭馬上就來了。
”計于淵意味深長的,朝著那口井看去,“宋小姐該不會,打算從這里出城?”這人也太討厭了!宋靈鈺心里很不是滋味,地道的秘密,難不成就要這般公布出去?她可不希望任何人,打這密道的主意。
“這里能出去?”宋靈鈺面色如常的扯著謊,“這里偏僻,平常鮮有人來,我和溪亭說好要在這里會合。
”“城門戒備森嚴,你們是怎么進來的?”計于淵非但沒走,反而緊追不舍。
他果然不信自己的說辭!宋靈鈺決定以牙還牙,“公子又是怎么進來的?”“喬裝成漁夫,混進來的。
”計于淵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后的枯井里,仿若井里藏著金山銀山一般。
“不巧的是,我們也是混在人群里進來的。
”宋靈鈺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
計于淵一愣,“宋小姐何時進的城?”宋靈鈺這才想起一路上聽到的傳言,說是今早封城,竟連那些賣菜的百姓,都不肯放進來。
常溪亭剛一進來,就對上了計于淵那雙深邃的眼眸,他立刻拔劍出鞘,“計公子這是想趁火打劫?”院子里的空氣,陡然變得微妙,宋逸早已上前一步,把女兒護在身后。
“大街上死的多半都是尋常百姓,這樣的世道,百姓實在是可憐。
看公子器宇不凡,明明可以報效國家,為何要這般自輕自賤的打劫?”自輕自賤?計于淵眉頭緊鎖,拔劍出鞘,鋒利的劍刃直接朝他指去。
常溪亭早有防備,立刻伸手去擋,“當”的一聲兩劍相撞,發出輕微的爭鳴聲,常溪亭被震得退后一步,余下的黑衣人見狀,立刻拿著武器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