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算完,剛剛多嘴的人全被領路的聞徹拔蘿卜似的揪出來,江歸一依次對他們友善提問。
“何時進戲臺班?”
“住南楚哪里?”
“家中幾口人?”
常人嘮家常那叫熟絡感情,這可是江二爺!南楚劣跡最多的紈绔!不要命的瘋子!
上個月江歸一砸了恒悅百貨新開張的商場,江家上頭那位派二把手出面調解,和氣生財大手一揮賠了恒悅巨款,他倒好,硬逼人從金融市場把錢吐回了江家。
這操作屬于合法范疇,恒悅氣瘋了又不敢指責江家管教無方,兩道揚言要取江歸一狗命,試圖挽回所剩無幾的顏面。
然而第二天南楚各大新聞媒體、娛樂報道印上了江二爺囂張至極的語錄:爛命一條,誰拿得走,我親自燒八十一柱高香以表感謝。
如此高調樹敵,圈里圈外吃瓜群眾紛紛以為他活膩歪了厭世求死,茶余飯后仔細琢磨了領悟其中真正含義。
江二爺的意思哪是他活膩歪了,九九八十一柱像,九九歸一,那分明是你活膩歪了!
滿城風雨將停歇,眾人生怕今日戲唱不成,還把小命賠上,心理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片刻后聞徹停黃天源面前不動了。江家祭祖與戲臺班二十年的淵源,江歸一有印象,瞥了眼黃天源身后的青色身影,“黃老師傅,好久不見,身體還好?”
“好、身體好……二爺”
黃天源抖如篩糠說不出完整的話。他比江歸一年紀大,居然叫他二爺。陳窈按壓后頸僵硬的骨骼椎節,順便抬眼一看,男人用刀悠悠地撥劃黃天源的胡須,百無聊賴地翻過來翻過去,翻過來翻過去。
陳窈:“”
刀敲擊護背旗,黃天源腿打抖,砰砰砰幾聲,他腿一軟往后栽,陳窈伸手扶住。
江歸一淡淡掃向他們,與她目光相擦時,眼底是獨有的矜冷與輕蔑,但也只有一瞬間,他再次看向黃天源,不輕不重地笑了下,“做什么虧心事了怕成這樣?!?/p>
黃天源欲哭無淚,“沒……是我、我自個沒站穩。”
“這樣啊。”
皮鞋琴底跟帶起踢踏聲,停止的同時,焚香味撲鼻,有些辛辣刺激,又有點陰沉的冷。
出現在陳窈視野里的昂貴皮鞋,皮面漆黑,锃亮光滑,沒有一絲劃痕。隨后陰影蓋過她的頭頂,男人嘲謔的聲音落下來,“這么矮的青衣?”
青衣常規身高門檻一米六五,陳窈一米六三
,確實不符常理。多說多錯,她索性頭埋低,肩膀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