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估計完數量,他眼角微微抽搐,沉吟須臾,隨即放下刀舉起雙手,笑著說:“我投降。”
劫匪們被美貌震懾了幾秒,放棄強硬手段,掏了瓶鐵罐。
江歸一知道是麻醉劑,順從吸入,借身體前傾的姿勢做掩體,不動聲色摸出西裝內襯的金屬護指,用力捏進掌心。
意識逐漸回籠,額頭流下的血液讓眼皮黏滯,陳窈費力掀開,瞳孔無法聚焦,鼻腔充斥泥土、鐵銹、草木等,還有空靈的焚香味。
幼時和看守所有過相似狀況,她根據經驗,用力閉眼,再睜開。
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眼前是片廢棄的施工建筑,墻柱裸露鋼筋,到處是水泥碎塊和油桶。
再往遠望,便是南楚北邊cbd最高的樓。
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有這樣巨大的爛尾工程。
陳窈再次閉眼,腕部綁了銬扎帶,掙脫無果,她皺眉,手指蜷縮,指甲扣進了泥。
今天的計劃,祭祖刷臉,晚上在戲院與江之賢偶遇。隧道事故不是甄先生的原本安排,亦或他改變了沒有通知她。
“醒了?”男人的嗓音干澀嘶啞。
陳窈懶得回應,她的痛覺傳達神經遲鈍,額頭的傷口不太疼,但處境陷入被動心情糟糕透了,至于為什么江歸一在此處,她沒興趣。
“陳幺,識時務者為俊杰,這里只有你、我二人,換句話,你想自救,只能寄希望于我。”
陳窈霎了霎眼,側頭望去,江歸一坐靠油桶前支著條腿,駱馬絨西裝略微折痕。
他看著她,眼梢從下至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高束的發散落幾縷發絲,渾然天成的風情與貴氣。
憑什么他坐著她趴地上?綁架還見碟下菜?總不能是顏控吧?
不過為何把他們綁在一起?謀財?害命?復仇?跟她這外人有半毛錢關系?
劫匪的行為動機簡直撲朔迷離。
陳窈用髖骨蹭地,穗子不見了??隙ㄊ墙瓪w一干的好事??戳搜鬯凭壍难E,她楚楚可憐地問:“二爺,我們這是被綁架了嗎?戲臺班的人,我師父……他們怎么樣了,您知道嗎?”
似乎她的話多有趣似的,江歸一笑了,“全死了,一個不留?!?/p>
全死了?!
陳窈表情微滯。
“聽見槍聲了?”
她搖頭。
“等等就能聽見了,他們正在樓下按順序撕票。”江歸一笑出聲,如果忽略現在的情形,那張突破次元的臉簡直和最完美的建模別無二致,他安慰道:“別急,馬上就輪到我和你,沒關系,挨槍子不是分尸,不疼?!?/p>
“”沉默少頃,陳窈問:“我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