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的弱點顯而易見,除了嗓子,戲服就是命根子,幾位門生一起嚷嚷。
避免不合群,陳窈有樣學樣,“別把我的壓襟弄壞了?!?/p>
蹊蹺的是,向來橫行霸道的江家鷹犬沒用武力鎮壓,仍舊一聲不吭,最多眼神恐嚇,仿佛出聲便要了他們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觀察四周,視線停留于人群黑色層疊度最高處
。
雙手抄兜的男人,酒紅色寸頭,右耳一枚黑色耳環。
看守所門口的雙胞胎兄弟。
江歸一的左膀右臂,一位心思縝密處理日常事務,一位少林寺弟子擅長中國武術。兩人時常互換身份混淆視聽。
“麻煩把袖子撩開?!?/p>
“好的。”
水袖撩至肘部,陳窈剛想提醒黃天源別再多舌,他聲調拔高,“之前來榆寧祭祖都沒這么嚴!我來這里不下十次沒一次要求脫胡須!耽誤吉時你負責得了嗎?”
“吵什么吵!給老子把嘴閉上!”聞徹低喝。
話音落,圍堵拳擊館門口的人群以八字形散開,樣貌和他一樣的男人走出來,聞徹下意識捂嘴,連忙解釋:“我可只喊了一句!”
“我聽到了兩句。”
“”
“先過來。”
他轉身,回頭沖黃天源笑得幸災樂禍,“你們完了!”
說完大步跨進隊伍。
戲臺班的人面露驚慌,陳窈收回視線,悄聲記住雙胞胎兄弟的特點,斯文愛陰陽的是哥哥聞確,暴躁莽夫是弟弟聞徹。
她揪住袖子,看著自己這兩年被呵護,似乎連重物都提不起來的手,眼神轉而驚移不定。
現場僅存皮鞋踢踏與飾品玲瑯聲,而一切嘈雜喧鬧制止于江家鷹犬騰出空位的瞬間。
拳擊館門口竟然擺了張美人榻?
那榻上竟然躺了位男人!
身高怕是有兩米多,只能半臥于榻。
上半身的黑絲絨襯衣扣子全解,從肩部褪下,松垮搭臂,里面那件高領衫,質感輕薄,隱約可見精悍而結實的肌肉走向。
他似乎對周遭屏蔽了,閉著目,左手撐著過分俊美的臉,綢緞般順滑的烏黑長發垂墜胸前,依稀能見陽光泛射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