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奏陛下,就前日崔相提議各司減員一事,以微臣愚見,既然朝廷用人一時饒有余裕,可否暫緩科考,也免卻諸司勞碌耗力、士子奔波?”
話音剛落,百官交頭接耳,贊許和反對皆有。
崔授垂目不語,似在斟酌。
須臾,他抬眼望向韋玄,義正辭嚴駁斥道:“中丞之言謬矣,科舉關乎朝廷用人大事,焉能因一時之困棄置?豈不令天下讀書人寒心?”
“中丞憐才惜力,然朝廷設科舉,不僅為一時一歲之需,還是為國選才儲才,更為千秋百代延長文脈,不宜暫停。”
說要精簡有司結構嫌人多的是你,說不能暫停科舉要招人的還是你。
壞男人心中自有謀算。
科舉不光要繼續,更要年年舉行,使之成為定則定例。
至于每年的考試取幾人,取中之人何時授官,皆在朝廷掌握之中,極好控制。
朝后再有楊清將此事寫詩撰文,在席間宴上、文人叢中大肆傳揚。
就這般,心機腹黑的某人只是裝模做樣說了兩句漂亮話,就博了個愛惜人才的“賢相”之名。
再有從去年一直吵到如今的與番戎是戰是和的問題。
秋后邊民又遭搶掠,賊寇規模較去歲激增,主戰的聲音漫天而起。
崔授月前那句“以身飼虎,焉得安哉?!”更顯得振聾發聵。
此事之所以遷延日久還沒個定論,除了涉及烽煙戰火之外,還與太子和晉王間的明爭暗斗大有干系。
太子之位并不穩固。
皇帝喜愛器重晉王元渭,元渭亦不辜負皇帝愛重,戰功赫赫,聲望官爵日益水漲船高。
令太子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戰事一起,若局面難控,保不齊晉王又會尋到機會赴邊,他再立下功勛的話,太子可就難壓制了。
為此太子力阻開戰,一年間四次派遣鴻臚寺的官員出使番戎,暗中也撥了不少人馬出力。
誰知功虧一簣,終究沒能奏效。
晉王上奏曰:“百姓倒懸于水火,受盡異族凌虐,而我不能救之,吾心甚悲甚愧。特請陛下遣兒臣巡邊,只守不戰,護我邊境百萬生民。”
“殺雞焉用牛刀。殿下若往,勢必開戰,刀劍無情,戰火殘酷,只怕傷害百姓更甚更眾,還望慎之重之?!弊笙嗍讨信嵩赋鲅詣裾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