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授大費周章限制權貴舉薦官員入仕,有公心,更有私心。
公心如何,無需多言。
私心則因權欲熾熱作祟。
將天下選才用人之權悉數收歸朝廷,自然也算收束到了他手中。
崔授清楚皇帝不希望世家勢大,多用寒士于皇權而言是好事,皇帝定會半推半就默許此事。
那日書房偷歡過后,崔謹私下用了好幾副避子湯藥,依舊愁眉不展。
小桑一切如常,除了和小尋一起照顧她,就是侍弄花草。
崔謹猶豫再三,支開小尋,單獨試探小桑:“爹爹來的那日,你在書房外喚我,所為何事?”
小桑一聽立刻紅了眼眶,拿著小花鋤抽噎,“向渡之前讓我繡個荷包給他,我沒繡,那回他來向我討,我我沒有,他就搶走了我隨身的一條手帕。”
“”原來如此,崔謹將自己的手帕給小桑擦眼淚,問道:“他有沒有欺負你?”
“已經欺負了呀,可小尋說這不叫欺負,他是喜歡我。都搶我東西了,怎么不算欺負?”小桑答非所問,紅著眼氣呼呼道。
“你說得對,不顧你的意愿感受,就是欺負。”崔謹捏著小桑沾有花泥的手哄她,并問道:“你對他可有意?”
“什什么?”小桑呆住,一陣愣神。
這丫頭年紀小,頗有些不開竅,崔謹索性將話說得直白,“你可心悅他?若讓你們結為夫妻,你愿意么?”
“別別呀!小姐,別不要我嗚嗚嗚我就想跟在你身邊。”小桑抱著崔謹的腿大哭,臟兮兮的小臉兒上沾的花泥蹭到了崔謹裙擺。
崔謹無奈扶起她,“你既無心,我會讓他日后別再糾纏。那日你在書房外,可曾聽到什么?”
小桑有些迷糊地回想了半天,“就隱約聽到老爺聲音很啞,他說”
崔謹心跳漏了半拍,衣裙下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澀聲追問:“說什么?”
“唔好像是‘謹寶,乖孩子,爹爹愛謹寶。’”
小桑復述出來都覺得老爺太肉麻了,那么兇那么可怕的人竟然也會說這種話,不過他一向疼愛小姐,好像沒什么稀奇。
崔謹緊繃的心弦微松,暗暗長吁一口氣,“還有嗎?”
“沒了。”小桑搖頭,“向渡攔著不讓我靠近書房,就聽到這一句。”
崔謹放下心,也沒什么可囑咐小桑的,太過明顯的叮囑,反而欲蓋彌彰。
初雪過后,梅花漸開。
元清于府中設宴,邀請名好友前來賞梅賞雪。
楊清竟也在其中。
這般文人最是恃才傲物、眼光挑剔,崔謹不知元清如何得了他青眼。
因婚禮時那段隱晦目光,崔謹待楊清格外客氣有分寸,二人雖是舊相識,也只寒暄一兩句,便想各自散開。
“你好嗎?”楊清眼神溫潤,聲音清朗,看著崔謹的眼睛,輕聲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