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謹坐在書房,對著新得不久的山水屏風細細臨摹。
丫鬟小尋遞茶給她,關切道:“小姐,畫了都快一個時辰了,歇歇吧。”
“不急。”崔謹應一聲,斟酌著蘸兒花青顏料。
正要落筆,小桑風風火火跑進來,大喊道:“不好了小姐,不好了,煩人的又來了。”
崔謹手一抖,筆落歪了。
小尋揪住小桑的耳朵責怪,“這幅畫小姐臨了兩日,全被你攪了。”
小桑抱頭委屈,崔謹讓小尋不要為難她,問道:“什么事?”
“那個多事的五皇子又來下帖,邀你去游昆明池。”
崔謹聽了心里也一陣厭煩,警惕地看了眼門外,好在并沒有旁人。
她寵溺地戳戳小桑的腦袋,輕嗔道:“冒犯皇嗣,小心讓人聽了去。”
“知道啦。”小桑皺皺鼻子,貼著崔謹的耳朵,“那以后我小聲冒犯。”
“你這妮子,早晚禍從口出。”小尋見崔謹不飲茶,又端來備好的湯藥。
崔謹也不接藥,量著小桑活潑頑皮,可能答復得不太周全,于是讓穩重些的小尋去。
“沒用的!小姐,五皇子自己來了,現就在前廳坐著呢,夫人讓人請你過去。”
“那你?你什么時候成給夫人跑腿的了?”小尋好奇問道。
“我是偷聽偷看到的,先跑來告訴小姐。”
這已是元清第三次來邀崔謹了,頭兩次是打發下人來的。
沒想到兩次被拒,他仍不死心,竟自己上門來了,還挑了中秋這天。
中秋不比元日、冬至等節,沒有隆重的大祀,宮里也沒有安排。
很多人喜歡私下辦些小宴,邀請親朋共聚。
崔謹身子羸弱,吹不得風、受不得雨,幾乎不怎么出門,從不參加什么宴會。
她的父親官至特進、中書令兼吏部尚書,權傾朝野,更沒有誰敢三番五次強邀她。
除了這個五皇子,不知在何處染上的瘟神。
說著話,繼母陳嫻派的人過來了。
父親續弦這些年,不管崔謹心底作何想法,明面上都與陳嫻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