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鎖屏幕,發(fā)來消息的是導師和岑喜山。林芝秋先點了前面一個,跟她說一些資料上的照片不夠,還需要再補充一些,然后讓她把雅思的成績證明交上去。
她余光瞥到林敏樹試圖偷看,果斷把手機一擋,迅速地回了句“好的”,然后看岑喜山的消息。
她就不一樣了。林芝秋不擋了,林敏樹瞄過來嘟囔:“……想請教物理問題?――她哪來這么多問題要問?”
林芝秋懶得理他這股勁兒,告訴岑喜山有的話直接發(fā)就可以。
岑喜山表達了幾乎感謝,又發(fā)了一個可愛的柴郡貓表情,發(fā)了一句“我還有一件事想說”。眼前逐漸有陰影靠近,林芝秋回了個問號,忽然抬起下巴。
林敏樹偷瞄躲閃不及,被她當場抓住:【偷看我發(fā)信息?】
他瞥見林芝秋挑起的眉毛和眼睛,一點也不怯地彎著腰湊到她面前:“不給看嗎?”
那雙綠如寶石的眼睛一下近了許多。
林芝秋把手機放回口袋里:【不給。】她繞過他林敏樹回位置上,然后對他道:【趕緊復習你的科目去。】
林敏樹才不會去,搬起一張矮了許多的凳子坐到她旁邊,心里面想誰會把這么重要的時間浪費在高考身上――
林芝秋只道:【你不去我也不會給你看。】然后就伏在桌子上,繼續(xù)寫自己的證明過程。
林敏樹看著她的耳朵,白膩而薄的,掛著綠色外殼的骨導助聽器。早期骨傳導耳機并不流行,在林芝秋把頭發(fā)扎起來露出助聽器的時候,林英擔心過會招來歧視。不過她實在擔心過度。進入特殊小學之后,孩子們學會基本禮儀知識之后,長得那么漂亮的小芝秋戴奇怪的東西也只會被認為是小眾特別的裝飾品。
林芝秋八歲時人工耳蝸技術臻于成熟,林英問她要不要裝。畢竟助聽器會掉,睡覺時就要摘,每隔幾年還需要更換,沒有那么方便。
林芝秋拒絕了。
她說,有時候也不是很想聽見一些聲音。
管哲宇認為這是因為林敏樹天天哭,稱他一哭林芝秋就摘助聽器,顯然就是覺得他太吵,對他煩得不得了了。
五歲的林敏樹鬧得更厲害,并告訴他爹:就是因為姐姐聽不到才這么吵。
管哲宇腦子轉半天反應過來了兒子是純膈應他們,大為光火,卻又實在做不出揍人的事,主要揍了這死小孩還會跑到姐姐面前賣慘。再仔細考慮之下,提起林敏樹丟進了巷子口的垃圾桶里。
并禁止所有人去撿他。
林敏樹,一個從小到大都非常愛干凈和姐姐共有一套洗漱用品的好寶,就這樣遭到了比“被皮帶抽得像陀螺一樣旋轉”更嚴重的家庭暴力。
但他被丟那一下也屬實是蒙了,人還沒桶高的年紀,被迫待在里面。
最后是林英把他撿了出來。
林芝秋放學時找了她。
這場家庭鬧劇始于管哲宇認為姐弟畢竟性別不一樣,也到了應該分房睡的年紀。然而林敏樹死活不樂意,扒著床單不允許,管哲宇難得專橫,硬是給他全換了。
林敏樹在家里鬧,無用。隔了一天是禮拜一,林芝秋去上學,林敏樹繼續(xù)鬧。這次從巷子口哭得巷子尾,哭得其他鄰居紛紛過來勸說畢竟孩子喜歡黏著姐姐就讓讓他吧,性征都沒發(fā)育出來呢防什么。管哲宇覺得當然不行,這是原則問題。遂做出垃圾桶扔兒子。
林芝秋回來之后讓林敏樹去洗澡,管哲宇和林英重新聊了一下,覺得現(xiàn)在還一起睡也不是不行,畢竟倆人工作忙真經不起小孩這么折騰。兒子簡直是報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