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不是也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聽聞此話,他卻猛然抬頭。
那雙眼睛里滿是否認。
“我出身卑賤,母親不過是莊家的一個奶娘,甚至我是被強迫所生,我自幼被人當做大小姐的替身,動輒打罵,從無一個人把我當人。”
憐月就勢仰著頭,半副身子依靠在他的膝蓋上。
“他們說我生來卑賤,說我克夫克母,說我是個只會以色事人的賤人。”
曾經的那些不堪入耳之言。
雖在心頭之上,留下了燙著痕跡。
但卻也并非是一生難以脫困之言。
“而如今…我有了你,有了母親,你們待我良善,更教會我如何為人,如何書寫文字,如何行為舉止,如何做大家夫人。”
如何變得越發自信。
識大體,懂大觀。
這是曾經那個只居于后宅之人,永遠都學不會的。
“你教我學字,替我講書,同我說大道理,不就是想從地獄里把我拉回來嗎?”
憐月又很認真的跟他說。
“我也想…把你從地獄里拉出來。”
那女子的聲音實在不算柔情,我在此刻卻猶如羌笛一般悅耳。
讓他逐漸沉淪。
他看著眼前的女子,過了半晌,才開口。
“你可知…我這副身軀,這雙腿,這個人,早就成為了京中所有人的恥笑之輩。”
堂堂侯府大少爺。
擁有著無盡的前途未來。
可惜這一場病,這一雙腿。
讓宋鶴眠徹底變成了一個病秧子。
變成了這京城之中偌大的笑話本體。
“所以,你真的是嗎?”
憐月席地而坐,一雙眼睛卻始終不曾離開他。
“如果你說是,往后以便繼續關起門窗,做你的縮頭烏龜,請不要再管我,不要再管宋夫人。”
不再管她。
不再管母親。
他突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