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炸貓的裴初韻被這么輕輕一點,就老老實實讓開了身位。
裴清言:“……”
陸行舟干咳一聲:“陸某無狀,擅闖裴府,攪亂祠堂。愿受裴相處置,絕無反抗。不過還望看在丹學(xué)院的份上,給陸某留點顏面,一則由裴兄親自動手,二則在無人靜室行刑……”
裴清言心中暗道這廝真拎得清,淡淡道:“可以。鈺兒,帶他找個靜室,你親自行刑。少打一杖,唯你是問。”
裴鈺無奈地嘆了口氣:“陸兄,請吧。”
裴初韻踩著小碎步就要跟上去,裴清言一把將她拎住,旋即目光森冷地掃視全場:“三叔是突發(fā)惡疾而死,都給我記住了。今日之事但凡泄露半句,當(dāng)知本相手段!”
圍觀眾人深知這事的嚴重性,搞個不好要引起裴家軒然大波的,哪敢胡扯,紛紛躬身領(lǐng)命:“是,我們知道。”
裴初韻嘆了口氣,其實真想做起來,也就是這么簡單而已。
裴清言有些不太敢看女兒,低聲道:“你且老實跟著祭祖,陸行舟那邊……鈺兒有分寸。”
裴初韻這會兒當(dāng)然知道了,陸行舟和裴鈺進靜室不但不會挨打,可能有肉吃。
靜室里,裴鈺無奈地給陸行舟倒酒:“我說陸兄,你今天太沖動了。實際上你就算不出手,以初韻的能力,過幾天暗殺于途也是輕輕松松的事,何必非得在今天搞得這么大。”
陸行舟道:“我向霍家復(fù)仇,忍了十年,很清楚看著仇敵在眼前卻還要死死憋著,那是種什么滋味……如果有能力復(fù)仇,那是一刻都不想忍的,更別提是被自己的父親攔著。那一刻初韻的情緒,裴兄能體會么?”
裴鈺不語。
“何況那一刻,誰能肯定你們?nèi)宀粫谂嵯嗟膰婪浪朗刂滤突睾訓(xùn)|,從此再無機會?”陸行舟嘆了口氣:“裴兄,計算利弊,陸某也不見得沒你們能算。但什么時候能夠算一算自己親女兒、親妹妹的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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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載之前,裴家何在
裴鈺默然半晌,終于舉杯相敬:“雖然那不是我的母親……還是能夠想到一點這種心情,替舍妹謝過陸兄。”
兩人喝了,裴鈺又道:“我如今回味想了想,由于陸兄后續(xù)言辭得宜,說是自絕于裴家倒也武斷了,家父內(nèi)心說不定挺欣賞。但恕我直言,至少短期內(nèi),家父必然要更和你撇開關(guān)系,否則落在今日知道的族人眼中,那無異于默許私情,還包庇奸夫,實在過于難看了。殺三叔公或許在大家心里還能算有理,這個就真沒什么理。”
“所以為什么是私情、奸夫,不能攤開說呢?”
“陸兄自己真不知道?”
“什么?”
“朝凰公主的事,大家口頭雖不說,不代表我們沒點猜測。你既有朝凰公主,向初韻提親是個什么意思?”裴鈺道:“我們甚至曾想過,你是不是面上追求初韻,就是為了做給陛下看的,讓陛下覺得你和朝凰公主沒有私情。很抱歉,我們裴家女的清譽,不是被陸兄用來算計的。”
陸行舟掂著酒杯想了想,搖頭失笑:“我和初韻說公開追她那會兒,還真沒想到這一層,當(dāng)時我們想的是她身邊會有很多蒼蠅,我來做個護花使者全給擋回去。如今被你這么一說,我才醒悟確實有這么一層作用在……嗯……既然如此,我想問問裴兄,如果沒有朝凰公主的事情,裴家難道就愿意和我議親?”
裴鈺搖搖頭:“也難。我等世家,太重出身了……即使陸兄是霍家人,裴家都看不上,更別提陸兄壓根就不認霍家,那本質(zhì)上就是一個毫無出身的孤兒。父親很難考慮與這樣的身世聯(lián)姻,目前放任初韻和你好,那還是因為陸兄自己實在優(yōu)秀……但當(dāng)真談婚論嫁的話,會有些差池。”
“所以又何必把鍋甩給我和朝凰公主的關(guān)系上呢?”陸行舟失笑道:“不肯就是不肯。”
裴鈺怔了怔,也是啞然失笑:“說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