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張少游本能地爆出了一句,旋即自覺失言,閉上了嘴。
“讓我猜猜……張護法修行擺在這里,職級居于高位,每月定例就是比其他人多,這本屬于理所當然的職務收入。但在他們眼中,卻總覺得是先生占了多大的便宜、得到了多少培養似的……”沈棠微笑道:“朱連峰是第一護法,其定例收入比你更高,但卻沒有人說他得到什么資源傾斜……因為他是焚香樓自己人,先生不是,他們要讓先生覺得你欠他們的。”
張少游的呼吸終于粗重起來。
“另外……”沈棠頓了頓,輕笑道:“先生自從突破三品,這些年來好像也再無長進了吧?”
張少游沉默半晌,搖頭道:“九品九重天,一重比一重困難,老夫資質不足,也就這樣了。”
“那倒未必,事實上三品破二品的難度,并不比四品破三品的難度高……難道不是因為,焚香樓煉丹最高也就只得三品,對先生的幫助已經很小了?就像朱連峰也卡在三品一樣。”
張少游聽了這話,反倒忍不住笑了:“難道貴宗那位七品丹修,反倒能比焚香樓的丹有用?”
沈棠下意識就是幫陸行舟說話:“首先,他已經是六品丹師了;其次,他煉丹能勝過四品的白鏡天,在敝宗大典上已經得到了證明。”
獨孤清漓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咳。”沈棠干咳一聲,又道:“不過他倒確實煉不出超過三品的丹,本座和先生說的也不是他的事。”
“那是什么?”
“先生是劍修,我們劍修本來就不愛借外物。”
張少游默然。要不是沒辦法,誰愛亂磕丹……又不是你們夏州人。
沈棠續道:“既然先生從丹藥方面入手已經無法提高,難道就不考慮回歸本質,從劍修本身考慮?焚香樓是個煉丹宗派,他們能對劍修有什么有益見解?有劍修們歷年來的心得參悟?有多種不同的劍意以供參詳?有專為劍修而設的試煉之所?”
張少游的心臟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就聽沈棠悠悠結語:“而我天行劍宗,是有著悠久傳承的劍宗……曾為三品,不過是家師只有三品,然而我們的天行劍法可是一品劍訣!”
張少游有些口干舌燥,極為勉強地說著:“沈宗主……此話的意思……”
“不過是讓先生考慮清楚……眾所周知我天行劍宗如今破敗,急缺人才,此時每一個人加入對我們而言都算元老。而焚香樓對你并不信用,并非良木,先生若是繼續蹉跎,此生也就這樣了……不妨另開眼界,或有新天。”
“老夫……張某不是背叛之人。”
說話間,遠處一簇煙火直沖云霄,張少游轉頭看去,神色大變。
沈棠也瞥了一眼,示意獨孤清漓轉向離開,院中回蕩著她最后的話語:“何謂背叛……一品護山劍陣,擅入皆為齏粉。先生是要去替他們先試劍陣之利,還是轉頭看一看海闊天高,只在自己。”
幾乎同一時間,另一客棧,阿糯推著陸行舟離開院落,陸行舟正看著天上的煙火輕笑:“看來貴宗已經召集人馬,秦先生不用遠送,遲到就不好了……改日先生來訪,陸某掃榻相迎。”
焚香樓四品護法秦不妄送走陸行舟,遠遠看著天上的召集煙火,久久無言。
心中暗暗在想,宗門終是覺得今夜突襲才是最佳……只不過眼下看來,這一簇令信,不知意味的是誰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