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靈稍一思索,銀線刺繡的裙擺忽然揚起利落的角度:“我……以前我幫父親和大哥打理過家里的生意,我還有斯坦福
ba的文憑……其他的擅長就……”
“哈哈!”溫羽凡撫掌而笑,睚眥面具的獠牙紋路在光影中跳動,“你正是協會最缺的人才!”他起身時帶起一陣內勁微風,將桌角的《武道革新計劃書》掀起一角,“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管會長。協會怕是要因你大變樣了?!?/p>
溫羽凡攜著余秀靈穿過九曲回廊時,斜陽正將檀木廊柱的影子揉碎在青磚上。那些百年來被武者足勁磨圓的廊柱間,光影如流動的金箔,將兩人身影拉成墨色剪紙。
協會正殿內,管御風伏在三丈長的檀木案前,狼毫筆懸在《新銳武者扶持計劃》的“經費預算”處,宣紙上尚未干涸的墨滴正暈成半朵殘荷。
聽聞鞋底擦過門檻的聲響,這位西北漢子猛地抬頭,狼毫筆脫手游走,在“淬體藥液”四字旁劃出一道飛白。
“管會長,這位是余秀靈女士?!睖赜鸱矀壬碜尩溃婢哜惭涝谛标栔袆澇隼滟【€,“斯坦福商學院碩士,曾協理余家海外貿易版圖?!?/p>
余秀靈前行時,墨色長裙曳地無聲,銀線云紋在青磚上投下流動的漣漪。
她未行江湖抱拳禮,而是伸出掌心帶著薄繭的手,聲線如精密儀器般沉穩:“管會長,久仰‘鐵鷹’威名。”
管御風望著她指節間若隱若現的刀疤,忽然撫掌大笑,震得檐角銅鈴迸出碎響。
他扯動腰間鷹爪兵器的熟牛皮護套,金屬鉤刃擦過腰帶時發出清越鳴響,竟親自推開內堂雕花門扉:“自打老會長走后,協會就是一團亂麻,今日總算等來救星了!”
三日后的任命狀用鎏金大印蓋就,余秀靈的名字旁朱筆批注“首位系統化管理人才”。
當她抱著斯坦福商學院的精裝教材踏入行政部時,廊下正走過換崗的武者隊伍。
左側隊伍肩扛改良版諸葛連弩,箭匣上還沾著昨夜演武場的草屑;右側隊伍捧著《武館糾紛調解卷宗》,紙頁間夾著未干的血書。
百余人的腳步聲與兵器碰撞聲,在三丈高的穹頂下匯成奇特的交響。
這座隱于肅親王府舊址的江湖樞紐,其龐雜架構堪比軍工企業。
據泛黃的《協會沿革志》記載,鼎盛時期單總部便有五百三十七名在冊武者,演武場青石板下埋著三層兵器庫,連后廚蒸籠都按內勁等級分置——火候不足的蒸籠蒸不熟淬體藥餌,內勁過強的蒸籠又會蒸散藥材藥性。
但此前幾任管理者皆以江湖義氣維系:賬冊用朱砂畫押代替財務章,考勤靠長老們在茶會上回憶,直至余秀靈帶著打孔機和熒光筆出現。
“把‘卯時三刻較技’改成‘05:45武術切磋’,并附《風險評估表》。”她站在貼滿紅告示的公告欄前,指尖劃過灑金紅紙上的“生死勿論”四字,“兵器借用需填三聯單,末聯存根要蓋倉庫火漆印?!?/p>
當第一份銅版紙印刷的《行政流程手冊》下發時,掌管兵器庫的老武者捧著三十二開手冊,對著“固定資產折舊年限”那頁反復眨眼。
而余秀靈已隔出戰略規劃室,玻璃幕墻后的組織架構圖用熒光筆分色標注:實戰部門如刀形猩紅,職能部門似齒輪銀灰,外聯部門若云紋靛藍,曾經松散如沙的江湖勢力,正被重塑成精密咬合的機械裝置。
某個暮春傍晚,溫羽凡路過行政部,見余秀靈趴在長桌上繪制
kpi考核表,銀線云紋裙擺掃過散落的《平衡計分卡》復印件。
窗外演武場傳來新入職武者的喊殺聲,室內計算器的按鍵聲與之呼應,恰似青銅編鐘與電子蜂鳴的和鳴,為這古老武道敲響新時代的更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