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江俊辰耳尖發燙,轉而望向小浣熊,“你黑進戴家車庫的時候,沒順道扒點豪車數據?”
少年推了推黑框眼鏡,屏幕彈出戴家地下車庫的
3d建模:“勞斯萊斯幻影的防撞系統、法拉利
enzo的引擎參數……早給您整理成壓縮包了。”他忽然露出狡黠笑意,“不過江哥答應教我組裝反器材狙擊槍的事兒,可不能賴賬。”
窗外傳來金滿倉的哀嚎,朱雀局押送車隊的警燈掃過窗臺。
江俊辰從戰術背心摸出枚玫瑰紋彈殼,指腹碾過凹陷的花瓣紋路:“等肅清了協會里的蛀蟲,哥就帶你去靶場開葷。”槍管在夜色里劃出冷弧,“讓你見識下什么叫‘遠程浪漫’。”
副會長辦公室內,溫羽凡指尖輕叩著桌面上那份字跡工整的辭呈,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復雜:“要走了?”
云無心蹺著的腿輕輕晃動,腕間翡翠鐲與酸枝木扶手相碰,清響如裂冰。
她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旗袍開衩處閃過半寸雪色肌膚,靛青刺青如游蛇隱入陰影:“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云無心自然也該退場了。”
溫羽凡的目光釘在她鐲身暗紋上……
剎那間,慕容逸塵那柄銹跡斑斑的斷劍、橋洞下日夜折磨著老劍圣的困龍咒,以及蔣明哲檔案里被篡改的“斬立決”……如同一幅幅泛黃的舊畫卷,在他腦海中次暗痕——那枚繡線已被他親手拆去,只余淺淡的織紋,像極了未愈合的刀傷,“若換作云華身處其位,也會秉公而行。大義在前,何懼親疏?”
溫羽凡望著眼前這張褪去少年氣的面孔,那雙曾映著刀光劍影的眼眸里,此刻翻涌著更深沉的東西。那是藏在鞘底的鋒芒,是新磨刀刃在夜色里泛出的冷光,雖未出鞘,卻已劃破了戴家覆滅的塵埃。
“之后有什么打算?”他指尖摩挲著破邪刀柄,目光落在戴云華腕間的素銀別針上。那枚棱角分明的配飾取代了往日的翡翠袖扣,紋路如剛開刃的刀尖,在百葉窗的光影里劃出凜冽的弧。
戴云華垂眸整理袖口,指腹碾過衣襟上若隱若現的家族印記:“云華打算留在武道協會。”
溫羽凡目光微凝,指節輕輕叩了叩桌面:“繼續留在協會?”
他盯著戴云華眼底的清光,那里跳動著某種熟悉的火種。
戴云華垂眸整理袖口的素銀別針,那是他褪下翡翠袖扣后唯一的配飾:“父親走偏了路,但戴家百年傳承不該隨銅臭湮滅。”他忽然抬頭,目光掃過辦公室墻上的“止戈為武”匾額,鎏金大字在夜色中泛著冷光,“戴家的門墻現在雖然倒了,但有朝一日,云華會將它再立起來。”
他站在光影交界處,西裝剪裁利落如刀,倒像是從卷宗里走出來的新派武者——既懂得用數據解析刀招,也敢在議事廳直面權貴的陰鷙目光。
“立門墻不難,難的是立得住。”溫羽凡摸向腰間的破邪刀,刀柄饕餮紋在掌心發燙,“你拿什么去立?”
“拿規矩。”戴云華從文件袋里抽出疊得工整的稿紙,首頁《武道革新十條倡議》的標題下,用紅筆圈著“廢除貴族免試制”“開放武械庫基層申領”等條目,“父親當年用金條砸開的路,云華會用刀刃重新丈量。”
他頓了頓,指腹碾過“振武部”三字,那里貼著溫羽凡批的“準”字紅印:“先從振武部開始,讓基層武者的刀,比貴族的金條更有分量。”
風卷起桌上的倡議稿,紙頁嘩啦啦響成一片。
溫羽凡望著戴云華眼中跳動的火光,想起橋洞下慕容逸塵刻在石柱上的劍痕——不是認輸的記號,而是劍客對江湖的無聲挑戰。
他抬手將破邪刀推回鞘中,金屬護手與桌沿相擊,發出清越的鳴響:“好!若需要清障,記得知會師傅一聲。”
戴云華頷首轉身,西裝后擺揚起利落的銀弧。
溫羽凡目送他消失在回廊陰影,忽然發現這背影比記憶中練刀時更顯挺拔,恰似新鑄的長刀,在夜色里隱現鋒芒。
案頭的倡議稿在夜色中舒展,那些用靛藍墨水寫下的字跡,像極了新磨的刀刃,雖未出鞘,卻已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