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避開溫羽凡的視線,聲音微微發顫,繼續說道:“是……是的。沒事啊,你算是撿回一條命了。好好……好好休息就行。”
“為……為什……么?”溫羽凡還想繼續追問。
可此時,麻藥的后勁越來越大,他的意識像是被一團迷霧包裹,逐漸變得模糊不清,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好似被灌了鉛一般。盡管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困意,再次陷入了淺淺的昏睡之中。
而母親和楊誠實則靜靜地守在床邊,他們的眼神中交織著關切、擔憂與一絲無奈。
母親緊緊握著溫羽凡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給他力量,讓他安穩地度過這艱難的階段。
楊誠實時不時看看溫羽凡,又看看母親,張了張嘴,卻始終沒有再說話。
病房里,只回蕩著儀器發出的輕微滴答聲。
恍恍惚惚間,陷入昏睡的溫羽凡,好似聽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交談聲。
“小姨,我想這事情瞞不住的。”大表哥的聲音帶著一絲憂慮。
“我知道,但是羽凡現在不能再受到打擊,等他好一點再讓他知道吧。”母親的話語中,滿是無奈與對兒子深深的疼惜。
一周的時間悄然流逝,在醫院精心的治療與悉心的護理下,溫羽凡的身體狀況逐步好轉。曾經如影隨形、讓他痛不欲生的疼痛感,如今已不再那般強烈,無需再依靠麻藥強行鎮痛。
隨之而來的,是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思維也愈發清晰,可這份清醒,卻讓他察覺到諸多異樣。
這段日子里,親戚、朋友以及同事陸陸續續前來探望。
然而,他們的到訪都如蜻蜓點水般短暫。大多只是匆匆打個照面,禮貌性地放下慰問品,簡單寒暄兩句后,便以各種理由匆匆離去,甚至都不敢與溫羽凡的目光過多對視。
溫羽凡本就心思細膩,這般情形讓他愈發敏感,總覺得大家似乎都在刻意回避著自己,尤其是當他嘗試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時,那些前來探望的人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神色慌張地岔開話題,這愈發加重了他心中的疑慮。
更讓溫羽凡感到不安的,是一個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的巨大疑惑:自己在這醫院的病床上已經躺了許久,按常理來說,最親近的老婆、孩子,還有父親,理應時刻陪伴在側,給予他溫暖與關懷。可時至今日,他們的身影卻從未在病房中出現過。
每次向母親問起此事,母親總是瞬間變得支支吾吾,眼神閃躲,言辭閃爍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甚至有時候被問得急了,會像受到驚嚇的小鹿般,匆忙逃離病房,留下溫羽凡滿心的困惑與不安,在病床上獨自胡思亂想。
溫羽凡滿心疑惑,愈發堅定了探尋真相的決心。他開始趁著母親不在病房,偷偷向護士打聽,還嘗試著給昔日的好友、同事發消息詢問。
然而,每次得到的回應都含糊其辭,讓他愈發焦躁不安。
恰在此時,一個猶如晴天霹靂的噩耗,如洶涌的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
主治醫生在一次查房時,神色凝重,措辭委婉地告知他,由于那場事故對他雙腿造成了極為嚴重的損傷,即便經過后續漫長的康復治療,他的雙腿也極有可能再也無法支撐起身體,他將不得不面對終身癱瘓的殘酷現實。
這個消息宛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溫羽凡的心間,讓他一時之間大腦空白,整個人呆若木雞。
許久,那鋪天蓋地的絕望與痛苦才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襲來,他的眼眶瞬間紅了,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淚水奪眶而出。
他怎么也想不到,命運竟會對他如此殘忍。
遭受這般沉重打擊后,溫羽凡開始重新審視之前眾人的種種異常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