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鼎石臨走前那聲輕嘆仍在耳邊回響:“榆木疙瘩不開竅,我太阿脈的未來還得看武季。”
這位師伯解封夏武季禁制時眼里的期待,與此刻自己面前的失望形成鮮明對比。
七脈會武倒計時牌已立在主峰廣場,各脈弟子都在暗自較勁。
辰明峰演武場上劍氣縱橫,兩道身影交錯間火星四濺。
門紹額角沁出汗珠,他手中赤霄劍每與對面相擊,虎口便傳來陣陣酸麻。
“師兄莫要藏拙!”秦月紅裳翻卷如烈焰,三種劍勢在她周身輪轉。
鎮岳劍意凝成山影,大日劍光破開云層,驚雷自九霄引落,三股截然不同的威壓竟被她完美融于劍鋒。
門紹金丹八層的護體罡氣被硬生生撕開裂縫,手中劍招越發滯澀。
觀戰席間傳來竊竊私語:“秦師姐當真金丹五層?這劍氣強度都逼近元嬰門檻了。”
“聽說她特意換了普通玄鐵劍,若用本命素女劍。”
議論聲被突然爆發的劍鳴打斷,場中門紹的束發玉冠應聲而碎。
修行之道如登天梯,低階修士尚可憑奇招險勝,待到金丹凝成,越階挑戰便如稚童撼山。
可這鐵律在青絲飛揚的少女面前,竟如春雪遇陽般消融。
“師兄的劍慢了三分。”寒芒驟止,秦月的秋水劍正抵在門紹喉前三寸。
素白衣袂隨風輕揚,發間銀鈴猶自叮當,少女眼中躍動著未盡興的戰意。
門紹望著劍身上映出的苦笑面容,金丹八層的修為此刻顯得分外諷刺。
三年前筑基期的師妹尚需苦戰方能險勝,如今自己卻連百招都接不下。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后山撞見的奇景,月華如瀑傾瀉而下,小師妹的劍鋒竟凝出七重霜華。
“辰明峰后繼有人啊。”秦衡的朗笑驚起檐角棲鳥。
這位素來嚴苛的峰主此刻眼角笑紋深了幾分,目光掠過跪坐在地的七名親傳弟子時,卻驟然化作凜冬寒潭。
陸然垂首盯著青石縫隙里掙扎的蟻群,師尊的訓斥在耳畔忽近忽遠。
逸仙宮素煙仙子贈予的冰蠶絲帕還揣在懷里發燙,那日她笑著說“待你悟透驚鴻劍意”時的神情,此刻想來竟比師妹的劍鋒更刺痛。
最末席的顧帆偷偷扯著袖口金線,前日剛補好的云紋又綻了線頭。
他忽然懷念起師妹初入山門時的模樣,那時粉團似的小人兒連御劍都要揪著他的衣角,哪像現在,青楓看見青磚上未干的血跡,那是大師兄佩劍脫手時濺落的。
“明日辰時,全員后山寒潭閉關。”秦衡拂袖震碎三丈外的試劍石,碎石簌簌落在那排深埋的頭顱之間,“倒是你們青楓師兄……”
話音忽轉,眾人皆是一顫,每當師尊用這種語氣提起那個叛出師門的名字,總有人要被罰去思過崖面壁三月。
霞光漫過演武場時,秦月正踏著星隕鐵打造的沉淵劍掠過第七峰。
秦月纖指輕撫過腰間新得的乾坤袋,里頭裝著方才從赤炎峰大師兄手中贏來的九轉金丹。
山風送來下方隱約的議論聲:“辰明峰那位怕是百年內最年輕的元嬰。”
山門前眾人聽到青楓的名字時,齊刷刷抬頭想要辯駁。雖然確實遜色于秦月,可要說比不過青楓,倒也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那家伙不知何時竟成了逸仙宮女修們環繞的中心,連他們師尊近來都對他格外關照,不過這似乎也不難理解,畢竟那張得天獨厚的面容任誰看了都難免偏疼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