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朝青楓逼近半步,袖中竄出縷縷金絲纏上對方衣擺,“就勞煩青楓師弟移步后山劍冢,給為兄當三個月墨奴。”
秦月廣袖輕振,三寸寒芒自袖口吞吐不定。
檐下銅鈴無風自動,叮當聲中竟凝成劍氣軌跡,將張庶寧逼退至廊柱陰影里。她指尖掠過鬢邊銀蝶發飾,琉璃蝶翼折射的光斑正落在張庶寧喉間。
“怕了?”張庶寧梗著脖子擠出冷笑,金絲悄然縮回袖中,“聽說青楓師弟最近在研習《千機百解》,莫不是準備改行當賬房先生?”
青楓不緊不慢轉著掌中竹紋折扇,扇骨輕敲秦月劍鞘:“張師兄這般眼熱,莫非也想討教秦師姐的驚鴻劍意?”
他突然合扇抵住下顎,眸中閃過狡黠:“不過師兄的提議倒有幾分意趣,若我僥幸得勝,可否借師兄的乾坤袋、青冥佩,還有……”
他折扇“唰”地展開,直指對方腰間,“這柄鎏金繞云劍把玩三日?”
“成交!”張庶寧掌心拍在朱漆廊柱上,震得檐角銅鐘嗡嗡作響。
轉身時玄色披風揚起,露出后襟暗繡的赤焰紋,那是紫巖首座親傳弟子的印記。
遠處虎疾峰眾人已聚在論劍臺前,青銅巨鼎正升騰起抽簽用的紫煙。
論劍規矩歷來分明:筑基、金丹各設七擂,每峰擇八人出戰。七輪混戰后決出魁首七人,若閉關弟子出關,亦可持劍奪位。
青楓漫不經心捏碎飄來的紫煙符,青煙凝成“天璇”二字,正是第七擂臺所在。
當他踏著青石板轉過九曲回廊,卻見虎疾峰弟子服上的火焰紋在第七擂臺下明滅如火。對面走來的他手持雙刺,額間赤砂如血,正是張庶寧最得意的師弟。
青楓眉峰微動,識海中閃過對手信息,虎疾峰胡濤,筑基六重,性如烈火常入狂態,攻強守弱,爆發力有余而耐力不足。
“竟是此人!”
胡濤眼中迸出兇光,手中玄鐵重劍發出低鳴。當真是天道垂憐,首戰便遇上與虎疾峰結怨的楚家后人。若能在此立威,往后在宗門地位必然水漲船高。
觀禮臺上,齊遠承撫須而笑。
兩重境界之差猶如鴻溝,更遑論胡濤是浴血磨礪出的修為,而對方不過丹藥堆砌的虛浮根基。
他嘴角噙著冷笑朝秦衡挑眉:“秦師兄且安心,我門下自有分寸,最多讓令徒受些皮肉之苦。”
“勝負未分便妄下論斷,難怪你百年難破元嬰桎梏。”秦衡冷嗤。
世人皆道不爭不敗訣雞肋,卻不知天階秘法的玄妙。
元楓真君望著劍拔弩張的二人,轉頭向云輕嬈致歉:“讓仙子見笑了。”
白衣仙子頷首示意,周身卻流轉著若有似無的煉氣旋渦。
這位名震北域的天驕,竟在觀戰間隙仍在吐納修行。
場中驟起龍吟。
胡濤掄動門板似的巨闕劍,赤炎真元化作九尺火浪橫掃擂臺。
青楓劍鋒輕顫,軟劍化作游龍驚鴻,太極虛影在身前流轉,將狂暴攻勢盡數化入陰陽兩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