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瀕沒抬頭,他就知道,要開始了。
他往天青色的茶盞里添上水,茶湯里碧色的芽尖翻動起來。
他恭恭敬敬地捧起,回道:“回父皇,這是去年臘月的雪水,茶是沈家進獻的…”“啪!”茶盞在他和謝瀕之間一下摔得粉碎。
好在是摔在地上了,若是砸在一旁的柱子上,恐怕飛起來的瓷片要讓他倆破相。
誰能想到半句話間,皇帝就發作了。
不過兩個人跪得極快,也沒躲面前的碎片。
膝下傳來一點刺痛,他感覺莫名安心。
“你平日里就如此靡費?朕喝茶尚用井水泉水,你倒是風雅得很!”皇帝的聲音陡然提高,像是要讓十幾步開外立著的所有人聽到。
反正聲音是傳到子屏的耳朵里了:“難怪都說你是朕最不成器的兒子!滾去偏殿思過!”那會磕了幾個頭,他也忘了。
子屏到他跟前時,他還在那跪著。
謝瀕早就追著皇帝一路走開了。
子屏也很害怕,他怕謝洛又給嚇傻了。
子屏聲音有點抖:“殿下…”直到拖著他胳膊起來,見他笑得如常,子屏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這不寫的煮雪亭嗎。
”他還往匾上一指。
總之這之后,他便沒從西廂房出來。
御駕走時,他和子屏倒是又規規矩矩地往京城方向拜了三拜。
這三拜是值的,如今能見仰州美景,都蒙圣上恩賞。
“夜風一吹,怎么忽然覺得頭有些疼。
沈家不知白天上的什么破酒。
”眼前的人忽然開口說話了。
子屏再次下意識應了一聲。
“你愣什么呢?”謝洛坐起來。
“酒怎么還沒來?”沈家的上的是極品的三白酒。
味都沒咂摸一下就灌了幾杯下去,真的是傻子。
子屏苦笑,可不能讓他再一股腦地喝。
于是他湊近謝洛跟前道:“殿下,你若還想見那徐小姐,我倒有個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