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真的考慮起來。
圣駕臨門的盛事,此生恐怕也僅僅這一次,若是錯過了,或許日后要成大憾。
只是與此前男裝出門不同,如被發現,哥哥也沒法護著自己。
她沉默半晌,終于有所動搖:“就遠遠瞧一眼?”徐暄連忙又搖起她的胳膊,語氣十分篤定地說道:“我都打聽好了,圣上見祖父只在前廳,咱們從哥哥院門口遠遠望一望就好。
那一日全府上下都要去伺候圣駕,斷然不會有人發覺我們。
況且上次孫家來提親,我還躲在正廳里頭呢。
你信我,肯定一點事沒有。
”終于,經不住軟磨硬泡,徐昀輕輕點了點頭,心里甚至冒出來一點興奮。
“三妹妹太好了!咱們就是要膽子大大的。
”徐暄就是這么容易得意。
不過她還不知道,徐昀背著她偷偷走那道門溜出去,已經好幾年了。
徐昀愧疚了一下,馬上就停止了。
這可千萬不能叫徐暄知道,否則她一跟著,絕對要露出馬腳,那時滿城人都要知道徐家的小姐全不正經,然后那點祖輩留下來的好名聲就要一命嗚呼了。
-自圣旨下,全府上下登時忙碌起來。
仰州的大小官員、世家子弟絡繹不絕地前來道賀。
徐昉既要應付各路賓客,還要領人將前廳、書房里里外外重新打整。
馮氏領著徐晞指揮仆役修整園圃,殘枝敗葉盡數除去,又額外添種上各色珍奇草木。
徐楨老爺也從南平任上日夜兼程趕回。
不過兩三日光景,府中氣象煥然一新。
見哥哥事情如此之多,徐昀更覺無趣。
想必又只能等忙完這一陣子,才能像從前一樣出門去了。
不過她心里裝著答應徐暄那事,雖然忐忑,又好像又有些盼頭。
然而有時她也隱隱擔心。
這些日子里,出格的事情好像做得越來越多了。
這幾日里徐昀和徐暄看似無所事事,卻整日悄悄盤算著。
二人偷偷琢磨了一條萬無一失的路線,趁人不備又來回走了幾次,才漸漸放心下來。
轉眼便離接駕只有兩日光景,此日徐昉出門督辦采買不在院中,徐暄又午睡未起,徐昀忽生了心思,獨自走小門往徐昉房里去。
每次與徐暄相伴,她都一驚一乍,二人仿佛不是在探路,而是在哪條街上玩鬧取樂。
為保一切無虞,她便想著自己再細細查看一番。
到徐昉書房中,并無半點人影。
徐昀輕手輕腳踱步,才見墻上已掛出了《溪山圖》,想來也是為了迎駕多添幾分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