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嘆了一口氣,“我都是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了,”她指指旁邊的位子,示意他坐下,“你念著賴家的好,我也不是那等無情之人,這樣吧,我們打個賭,賴家在賈家多年,攢下些家底才是正常的,你帶上焦大,去抄下他的家,不算房子,如果所有資產不超過兩萬兩,你就放了他家所有人的奴籍,從此徹底給他自由。
反之……”
沈檸閉了閉眼,“他就是惡奴,要么交官,要么該打死的打死,該發賣的發賣。不僅如此,你還要用雷霆手段,行族長權利,拿下西府賴家。”
什么?
不僅賈珍驚的說不出話,就是尤氏也驚的變顏變色。
“寧榮二府榮辱以共,賴家兩房……自然也是如此。”
沈檸的目光沉靜而堅定,“那年大變,賈家還沒倒,賴家就已經在想退路了,他們也早就過上呼奴使婢的日子,不馬上退出賈家,你不會真以為人家還要盡最后的忠心吧?”
賈珍:“……”
他的手有點抖。
“怎么?不敢賭?”
沈檸看著這個慫了的兒子,“還是說,你要念著那點人家早就不在意的主仆情份,由著他們偷家,還順便咒你娘欺你妻和兒?”
“……”
賈珍的眼睛漸漸紅了,剛坐下沒多久的屁股,又緩緩抬了起來,“兒子賭!”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就不能耽擱了。
“來人!”他大聲呼喊,“喚焦大,傳府衛。”
“……是!”
外面的長隨興兒急奔出去。
沒一會,府衛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就傳了過來。
沈檸起身,“走吧,這里沒我們的事了,我們去看看蓉哥兒。”
尤氏忙扶住。
婆媳兩個離開儀廳沒多久,寧國府的天就變了。
隔壁跟著賈政一路回府的王夫人攥著手上幾乎被絞爛的帕子,恨不能打人。
但她又不敢打,因為她知道賈政也憋了一口氣,很可能要跟她大吵一架。
是,她昨夜沒把事情說全,也避重就輕了許多,但是,今天的沒臉,能全怪她嗎?
雖然她沈檸算是長嫂,可是敬大哥沒當官,她連一個誥命都沒有。
她憑什么對著隔房當官的堂弟擺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