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屬國王子的計謀（第1頁）

監國軍的戰車在卡涅王宮墻外圍了里叁層外叁層，但出于對盟約的尊重而并沒有直接進攻。而卡涅國王室的親衛團顯然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雙方就這么耗著，一直耗了十天。

到第十一天的時候，溫雅是有些繃不住了，正打算啟動備用計劃，即先向其他同盟國告知卡涅國的反叛行為，以獲得討伐卡涅國王室的名義。可是就在她檄文寫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秘書處的勤務官來報，說卡涅國王宮的大門打開了，里面的人盛裝打扮迎接周宗主到訪。

這不免讓溫雅生出一股火氣。她雖然自己生得柔弱，卻在外交上是習慣用力量講話的，何況卡涅國與監國軍實力懸殊，依她的意思便是在投降與死戰而被徹底擊潰之間二選一的簡單問題，無論選擇哪種，原本都可以在叁日之內結束，而如今卻被這幫北方蠻子拖了時間。

若是面對如孟國那般的禮儀之邦，溫雅也會考慮戰役烈度所造成的輿論影響，然而卡涅國本就是那爾尼人所建，她倒是未曾想過這幫蠻族也會利用盟約來拖延戰況。

偏偏在溫雅心里有火的時候，那時下執掌卡涅國大權的儲君科耶麥王子卻托使臣向周宗主請罪了。在一番熱情歡迎的溢美之詞后，那使臣又裝模作樣地解釋說，之前未打開宮門是由于沒料到周朝監國公主來訪，花了不少工夫修整王宮以迎接宗主——講得好像之前雙方壓根沒打過半個多月的仗似的。

然而俗話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放在宗主與附庸的外交關系上，溫雅此時也不便直接對卡涅國翻臉，只接受那科耶麥王子的招待而領著監國軍進駐卡涅王宮。

她原是想著這回要迫使科其國更改附庸條款，令那科耶麥王子簽下喪權辱國的條約，再將王室九成以上的財物賠給監國軍才行。雖說是卡涅國王室的大部分財產，但對于監國軍出兵一趟而言也算不得多么豐厚的報酬。

對于這個條件，那卡涅國儲君科耶麥王子自然是不答應。又因為科耶麥尚且年少不太沉得住氣，在給周朝“使團”辦的接風宴上便與周宗主監國公主爭辯起來，說什么卡涅國駐守同盟北疆，必要留下足夠的軍事力量，而若是王室財產九成上繳宗主，便沒有物資給親衛團鐵騎發軍餉了——不得不說，小王子年紀不大，周語說得倒還利索，聽得出從小接受的是與周宗主搞好關系的教導。

可先不說卡涅國沒事閑的在西江與金河上游挑事才招致監國軍報復，就沖他說的“駐守北疆”便讓溫雅覺得好笑：“科耶麥王子口齒伶俐，然而地理學得不好。卡涅國在冰海以南，再往北便是終年積雪不融的凍原，你這般‘駐守北疆’，莫非是在防白熊呢？”

那年少的科耶麥王子面上蒙著紗——這是那爾尼人為親人祈福的習俗，以紗遮面便代表家里長輩病重了，卻也因此教周監國軍的一方看不出他臉上的神色，只能聽到那少年人帶著口音的聲調有些磕絆了：“殿、殿下言笑了……卡涅建國之目的，本就是康靜公主與在下之祖父簽訂協約，周宗主保卡涅不受蠻族侵擾，而卡涅為周宗主守衛冰海……而今以殿下之見，是不愿再教卡涅守衛冰海否？”

他雖然蒙著紗瞧不清樣貌，但在座的卡涅國官員雖是仿照周制，卻各個都露出那爾尼人的樣貌。而科耶麥身為那爾尼人國度的儲君，卻管別的那爾尼人叫“蠻族”，不得不說還是有幾分滑稽。

然而溫雅并不會糾這種認知上的錯誤，而是戰術性地將面前的酒杯撫倒了——反正她也喝不了酒——再以平淡文弱的語氣公式化地啐了一聲：“呸。若是要搬出前人來壓本宮，以科耶麥王子的年紀還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