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誠業點點頭,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又道:“先有泰豐糧行的掌柜宋貴伙同軍部甲正呂懷山倒賣軍糧,這才短短兩日,亨通貨棧的掌柜梁松,又倒賣私鹽以資敵賊,如此驚天的狂妄之舉,不知道他們的東家周大人可有洞察?”
老狐貍!
好一個投石問路。
若是葉十三把責任往周敬堂身上引,田誠業正好落井下石,一舉扳倒周敬堂。
假若葉十三沒有把握,只是適可而止,查了周敬堂的這兩處買賣搞些錢的話,也好,自己豈不是趁機把這些買賣的經營給掌握起來?
葉十三哪能聽不出田誠業的話外之音?
思忖片刻,淡淡說道:“想必周大人對此,應該是不知情的,私通敵賊,一旦要是坐實了,那可是砍頭抄家又滅族的大罪,應當是他手下之人,利欲熏心下的胡作非為而已。”
一番裝模作樣的研討,二人已經達成了共識。
梁松該死!
但他所犯罪行,與周敬堂無關,就是捅到上面,也只是個管教不嚴的失察之過。
但凡為官之人,哪個的背后沒有靠山?
像周敬堂這等副萬戶的職位,背后那是肯定通著朝廷。
一壺茶喝完,葉十三向田誠業拱手告辭。
田誠業目送葉十三離開鎮衙門,這才讓師爺從郭威手中收下了那些罪證備案入冊,然后親自簽了關押文書,指示讓獄卒給梁松解了綁后,換了一付重刑鐐銬打入死牢。
那四個倒霉的伙計,也是一樣,被解了綁后,全部鐐銬加身被下了大獄。
最倒霉的要數老鴇子了。
讓百花樓的龜奴燒了一大鍋熱水,把自己滿身的屎尿洗了個干凈后,收拾了些密藏起來的細軟后,正準備從后門坐上馬車回老家歇緩幾天躲躲霉頭。
不料,她圓滾滾的身子還沒爬上等候著的馬車,就被從鎮衙門趕來的師爺,當面宣讀了衙門對百花樓停業整頓的通告。
停業整頓?
這就意味著官方頒發的執照牌兒被依法收回。
“師爺,您給奴家一個準話,這田大人的意思是?”
驚愣過后的老鴇子,悄悄把一根銀簪塞進師爺的袖中,低聲又道:“要等風頭過后,恐怕還得些時日吧?”
資敵罪可不小,在梁松沒被問斬之前,與之關聯的一切人和事,都不算完全脫離了干系。
“嘿嘿!”
師爺一捋下巴上的幾根鼠須,干笑道:“這就看上面的意思了,要是周大人插手鬧騰,這一時半會還消停不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多在老家待些時日,免得白吃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