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姒握著茶盞,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半輪明月,慢慢道:“我若說我是去罵人的,你信不信?”
“他那個人,向來不將自己的命當一回事,一般人又管不住他。
我與他雖有恩怨,是不大愿意見到他,可他為人處事,一直將天下人和他的將士放在心中,也不算是惡。”
只是他對得起天下人,對得起他的逝去的親族,對得起林家,對得起林清凝,卻對不起自己的妻兒。
而身為他曾今的妻子,她不能原諒他。
“而且總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天下還需要他。”
江辭年深思許久,問她:“六娘子和他很熟知?”
“那都是過往前塵了。”崔姒清呼出一些濁氣,問他,“你介意這些?若是介意的話”
“若是介意的話,婚事便不必繼續了?”江辭年接了的她的,“六娘子要說的是不是這句?”
崔姒沉默了一會兒,給自己倒了一杯桃花酒飲下:“算起來,是我對不住你。”
她本以為她與燕行川之間,此生都不會相見,他打他的天下,她嫁她的如意郎君。
只是她不曾料到,燕行川也重生了,還對她糾纏不休,這才有了今日的種種。
她覺得她該是給江辭年一個說法,總是含含糊糊的,兩人都不自在。
“這有什么對不住的。”江辭年笑了笑,
“既然是過往前塵,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若是真的要怨怪什么,只能說前塵無緣罷了。”
“前塵無緣,現在、將來有緣就好。
這也已經讓世間上不知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比如那位北燕王。
江辭年向來是看得開的人,為人也溫和寬容體貼,說出來的話都自讓人安心燙貼。
好似讓人一下子就將心頭的愧疚擔憂放下,心頭豁然開朗了許多。
末了,他還笑道:“而且我這般無權無勢的男子,六娘子能看得上,已經是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