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州已換過衣裳,一席淡青的長袍,清爽之余,也給人淡淡的壓迫感。
“賀大人坐吧。”
賀晨芝道謝,輕輕地搭了椅子的邊緣。
沒了顧雪嬌這個中間人,兩個人更類似于君臣,其中那種冷峻森然的氛圍慢慢地散開。
“賀大人任刑部尚書以來,似乎諸事不順。”
他輕輕抬起茶盞,慢慢飲下一口茶。
賀晨芝知道他今日找他多半離不開此事,也沒打算隱瞞,正欲開口,裴青州微微轉了下眸子,打斷了他,
“聽聞賀家有一位小娘尋不到蹤跡了,可有此事?”
賀晨芝喉頭一緊,這件事他不曾對別人說過,看來繡衣司的人,已經滲透入了賀宅,甚至,連這種內情也可以發覺。
繡衣司,想要對他動手,這難道是陛下的意思?
不會。
父親生辰時,陛下還送來了賀禮,追憶當年與父親相處時細微點滴,處處體現君臣情意。
那么裴青州為什么緊咬著他不放?
賀晨芝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并無此事,她不過是回了外祖家探親,不日便會回來,不存在丟失之事。”
裴青州對于這件事早有答案,他要的,只是他的反應。
對談喝茶,不像監牢刑獄那樣讓人恐懼,可是裴青州很擅長從細微末節之中,發現對方的表達方式,以及隱瞞的程度。
譬如現在,他就知道,賀晨芝在撒謊。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誤會了賀大人。”
裴青州大喇喇地說,完全沒有愧疚之意,
“既然賀大人這樣篤定,是否有來往書信,或是憑證信物,可以證明此事呢?”
“這位小娘離家三月之久,不可能,一封書信都不曾寄回吧?”
他的話不疾不徐,可是話語中微揚的尾調,卻在昭示著他的冷漠與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