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燈下溫情（第1頁）

夜色泛起。

王寶將妹妹王倩攬入懷中，少女發間的茉莉香混著墨水味鉆進鼻腔。

太陽落山后，月亮沒有升起來，天反而陰沉了起來。

不一會，下起了雨，雨水滴答著敲打著瓦片。

他指尖拂過妹妹的耳垂：“聽哥說哈，哥水性好著呢，撈那些魚貨就跟玩似的。”

“騙人！”

王倩突然仰起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之前村口劉獵戶家的二小子就是這么沒的！”

她像只炸毛的貓崽往兄長懷里鉆，衣服蹭開了兩顆扣渾然不覺。

昏黃的燈光將兩道影子投在土墻上，雖說妹妹念叨著不念了，但還在復習功課。

王寶望著妹妹的側影出神。

跳級申請書上“王倩”三個字寫得力透紙背，可攤開的英文習題本卻布滿涂改痕跡。

為了少花錢，妹妹拼命學習。

爭取少讀一年。

他輕手輕腳端來煨在炭盆邊的姜茶，瓷碗邊緣還粘著半片沒化開的紅糖。

“哥你別晃悠了。”

王倩突然摔了鋼筆，墨水在紙上洇開烏云般的污跡，“這些三角函數……我根本沒學好……”

她聲音越來越小，指甲在桌沿摳出幾道白痕。

王寶拾起滾落腳邊的鋼筆，筆帽上刻著“勤能補拙”——是去年全縣作文比賽獲得的獎品。他目光掃過那些扭曲的希臘字母，忽然怔住。

那些曾如天書般的公式，此刻竟在腦中自動拆解成清晰的步驟。

“小倩你看……”

他鬼使神差地在草稿紙上寫下推導過程，筆尖劃破紙張的沙沙聲驚飛了窗臺上的麻雀。

王倩瞪圓了眼睛，習題集標準答案頁被翻得嘩嘩作響。

“哥你什么時候……”

如果意念能顯形，王倩的腦門上此刻寫著大大的問號。

王寶的指尖懸在泛黃的習題集上方，那些曾經如同鬼畫符的數學符號，此刻竟在他眼中自動排列成清晰的邏輯鏈條。

他偷瞄了一眼正在咬筆桿的妹妹——少女的眉心擰出個小小的"川"字，草稿紙上密密麻麻全是涂改的痕跡。

“我出去透口氣。”

等妹妹的腳步聲消失在盡頭，王寶顫抖著翻到習題集最后一頁。

當他看到自己心算的答案與標準答案分毫不差時，鋼筆從指間滑落，在水泥地上濺出幾滴藍墨水。

數學課本扉頁的借閱卡顯示，這本教材已經流傳了六年。

王寶鬼使神差地抽出妹妹書包里的《奧數精講》，那些曾被老師斷言“超綱”的競賽題，此刻像乖巧的綿羊般任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