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夢見了云緣,那個狀若狼狗的女子,她陰辣狠毒地看著他,一劍刺入他的xiong膛,溫熱的血流了下來。
趙位疼得失去理智。
那夜之后,鳴華不再來了,只有她身邊的芝寧每日來送些換洗衣物與吃食。
如今日日陪著趙位的倒是換成了胖少年。
在云緣把他拋下的第五個月,趙位得知胖少年是齊國國師的義子,季成。
國師并不管他,國師有親子,親子叫季望。
季望有奇癥,季成不過被收養來做藥人。
季成也聒噪,比鳴華聒噪百倍,一聒噪就是一整夜。
偏生季成的聲音又難聽,低沉暗啞像大鵝,他往日不敢開口,因為一但開口,齊國不論男女老少都會嘲笑他。
只有趙位不一樣,他在季成開口時并未流露任何怪異與荒誕的表情。
當他把這件事也聒噪地講給趙位聽時,十三歲的少年內心同情且面色寡淡。
趙位純屬不感興趣,對于這位不知何時認祖歸宗甚至無祖可依的的太子殿下而言,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要求。
在被煩得不行之時,他開口。
“你喜歡張鳴華。
”季成跳起來,連連否認,然后又悻悻閉嘴,悻悻離去。
在青天白日之下,周遭藤蔓幽閉遮住的地方似瀑布之下的水簾洞,里頭陰寒得滲人,光影在葉中穿梭。
趙位昏睡的時日越來越長。
他又有種自己除了等死,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覺。
在半死半活之間,他感覺得到傷腿上冰涼的觸感。
他費力抬眼,是胖少年在滴著他的血。
然后輕輕抹開,再撕下了自己的衣袍,用著兩個木棍固定在自己的腿上,最后一圈一圈地綁好。
待一切事物做好,胖少年才注意到趙位不知何時醒了,正目不轉睛看著他。
他臉又紅了,和趙位說他喜歡鳴華的那日一般的紅。
趙位則一直看著季成手腕密密麻麻的割痕,舊疤之上又添新傷,原來在這些昏睡的時日里都是季成割腕放血給他治傷。
趙位不大習慣別人對他的好,嗓子干涸,問他:“你于我有大恩,你想我做什么?”季成連連擺手。
趙位閉眼。
“我雖卑賤,然,有活一日,我必償你。
”被云緣拋下的第六個月,他腿可走。
也是這個月,來了一隊人馬,將他們層層包裹,季成和他在一處。
為首少年的少年瞇起狹長的眼,看見趙位身后瑟瑟發抖的少年,趙位不動聲色地擋住季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