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年幼和殿,宮侍都默不作聲地跪下。
內寢殿內依舊寂靜無聲。
順時今日之逾矩已然犯了帝王禁忌。
可順時一想到二皇子五歲剛大病的那一年,太醫院的院使院判跟割韭菜似的,換了一茬又一茬。
連已然歸錦還鄉數年,又被緊急召回有著妙手神醫之稱的宋鳳春都跪地磕頭,聲稱:“求陛下恕罪??!微臣等實在無能為力……陛下莫要再為難太醫院一干人了,臣愿一人以死謝罪!”那夜的帝王帶著順時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頹然。
他坐在榻邊,看著面色發白,呼吸微弱的少寺。
年幼的少寺睜開腫脹的眼對他的父皇露出虛弱滿足的笑,說,他看到母妃了。
后來又問:是不是少寺死了,母妃都不會來見他。
帝王抱著少寺,輕輕吻在孩童的臉頰上,說:“少寺再堅持堅持,母妃在回來的路上。
”然,出殿后,泣不成聲。
也是那一年,帝王抱著少寺去了泰山,大風揚起積雪,雪與人膝齊,順時打著傘,看九五之尊抱著自己的幼子,跪過一道又一道臺階。
直到一個胡子發白的老僧迎帝王和幼子入廟。
無人知道發生了何,可自那日起,少寺卻開始逐漸好轉。
到如今被太醫斷出了不到及冠的壽數。
順時不解,既是如此,為何陛下不滿足二皇子一愿,見貴妃一見。
繪扇拿著冬衣進來時,云緣圍著被子,看外面下起的雪。
見繪扇進來,又笑問:“何時起了雪,竟怪冷的。
”繪扇將冬衣展開,道:“娘娘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連陛下何時離開都不知,這無聲的雪又怎會打攪娘娘雅覺?”“奴婢看,娘娘才是普天下心最大的人。
”云緣笑著捏住繪扇的臉,看少女亮晶晶的眸子,禁不住地笑。
往后又倒下,躺在被上,黑藻般的發散開成了畫。
盯著上頭的綢帳,失神開口。
“你說得對。
”